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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自己真的錯了,眼下她一步跨入我的房中,不再小媳婦似的跟著,直挺挺倒在我床上,“真是累死本……姑娘了,你們怎麼這麼能逛,比我砍樹還累。”
“下來。”我大聲喊了一句,如今我實在聽不得砍樹這二字,一聽就壓不住火氣。
“小姐姐,不要發火,以和為貴,以德服人……”
“你,出去。”
“那我睡哪兒?”
“關我何事?”
“那我去找兩個小哥哥一起住。”說著還害羞地一扭腰。
“你愛與誰一起住就與誰一起住!”
風漓正巧從門前經過,“別來找我,不然,後果自負。”
於是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去找清元了,等我終於哭訴完了,“你是想要我收留她嗎,我不習慣,估計她會直接飛出去。”
“二師兄,她不是凡人,假裝可憐,騙取我的同情,如今原形畢露,我寧願是真捅了馬蜂窩被馬蜂蟄,痛痛就過去了也好過現在。”
“她本來就不是凡人。”
到這步田地了,還抓我口誤,“我意思是她不是尋常的小妖,是個賴皮妖。”
少年輕聲笑了起來,“她確實不是尋常狐妖,應是九尾狐族,她使了障眼法。”
我顧不得擦眼淚,嘴巴半天合不攏。
說到九尾狐族,不得不先說一件趣事,六界皆知,事關燕山狐族,話就長了些。
燕山狐族屬於九尾狐一族,曾經發生過一件事,族中狐三不知為何被身為狐君的父親一腳踢到了燕山,跟著他的還有每百年一次炙煉之苦。幾萬年過去了,狐君有些後悔,怎麼地也是自己親兒子,眼看著自己的子孫後代受苦,於心不忍,覺得懲罰的差不多了,可以回來了。
踢出去的動靜鬧的太大,悄無聲息地再接回來,狐君覺得有損自己的面子,況且當時傳書六界:除非與上古神族通婚,否則永不准回狐族。好像當初這位不著調的狐三殿下冒犯了神族之人,得罪的很了,狐君這麼處理也是給神族一個交代:那個什麼,既然通婚就是不計較當日之失了。
所以,狐君決定舍著老臉為自己在燕山的某個孫女謀一個神族夫婿。
只是,千算萬算,百年一次的炙煉沒有煉出銅筋鐵骨或是火眼金睛,反而力氣變得出奇的大。
傳聞狐君為狐三殿下的二女青歌謀的如意郎君是,天帝的親侄子遙止。男俊女美,很是般配,雙方長輩也很滿意。兩人在天夜池邊觀水閒聊增進友情親情愛情,池邊的仙柳長的那叫一個好,時不時從兩人眼前拂過表達親昵,有一枝表達過了頭,直接抽在青歌臉上……
青歌決定,怒了:本仙忍很久了,舉止賢淑文雅耗費大半精氣神,如今連沒有靈識的普普通通一棵樹—仙樹也是樹,也膽敢無禮,想著便站起身,走到那棵惹事的樹前,輕輕一推,結果,樹就倒了。
遙止驚了,這手勁堪稱巨靈神的腳力!早聽說這位力氣有些大,原也沒什麼,動起仙術來蠻力實在不足懼,最是無用,一巴掌就能把人拍成天外飛仙。如今不這麼看了,這位是個凡人便也罷了,說不準還會被仙術反震飛出去,問題是狐君的孫女,頂頂有名的九尾仙族,倘若哪日拌嘴給自己來一掌,雖有仙力加持,不會受傷不會痛,但一不留神,被拍的轉圈圈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這邊青歌也平靜下來了,我是擔著家族大任來的,眼看對方變了顏色,莫不是天庭的規矩變了,一草一木皆是寶,這個阿爺可沒提過。又繞了過去,順手扶起那棵樹,還將樹根處的泥土使勁踩了幾腳,夯實了。那腳,不大,卻一腳一個坑,真真是縮小版巨靈神的腳,看的人心驚。夫妻之間關係親密,偶有口角在所難免,以後過日子要是不小心被踹一腳,就算是神仙,仙力護身受不了傷,但免不了要離地飄個幾息,仙顏何在?
遙止臉色更不好了。
青歌又小媳婦般坐了回去。低眉斂笑,端莊文雅。可遙止再也開心不起來,覺著身邊坐著一間歇性破壞分子,隨時發威,那棵樹就是有力證據。
遙止一回到府邸,就向父親訴苦,誇大渲染一番青歌的作為,之後表達了堅決反對這門婚事的強烈要求。天帝的這位大哥不為所動,自已兒子的毛病他還是了解一二的,對於不喜歡的東西,金子都能讓他說成塵土。年輕人,磨合磨合就好了。眼見父親鐵了心。遙止轉轉腦袋,“父親,你就不擔心書房那套桌椅?”天帝他哥愣了一下,照著姑娘推樹的力氣,自己從弟弟那裡搶來的這套珍木桌椅怕是命不久矣,這倒是要考慮的事,“況且你常瞞著母親去酒窖偷酒喝,萬一被那青歌誤以為是賊人,飛起一腳,您橫飛著飄落在府邸門前,正巧碰見找你下棋的二叔……”
這畫面太美,天帝他哥打了個哆嗦。
父子倆相視片刻。
“你不同意也可,總得有個像樣的理由吧。”
下一刻,這位遙止仙君如病態美人般蹙眉,“父親,我突然渾身乏力,許是,許是修煉急於求成,傷了根基,在狐君這個孫女與他人成親之前怕是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