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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間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衣勝雪,是清元,我擔心是剛才晃暈了眼,問風漓,“那是誰?”
“二師兄。”他看傻子似的望了我一眼,徑直走了過去。真是不對比還好,一對比天人之距。風漓灰頭土臉,頭髮也被吹的凌亂,再加上那一身耀眼的花袍子,站在高山流水般的清元身邊,真讓人不忍看第二眼。
“二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們。”
“等我們?為什麼?”
“我答應阿洛看著你們。”天地可鑑,我可從沒有要求被看著,難不成是上次提的要求,歪曲到何種程度才能有如此延伸的理解?
我笑的誠懇:“二師兄,這些小事就不辛苦你了。”
“不是想要個幫手以備不測嗎?走吧。”
鑑於我倆目前的形象,高人的姿態再端不起來,尤其是正主兒風漓,頂著一頭鳥窩,氣勢全無,只得先休整一番。三豆子是個機靈的,剛入了大門,他就跑了過來,身後還跟了輛馬車,載我們去了租好的住處,進了屋忙將兩個大銀錠子雙手遞與風漓:“八爺,這是定金。”風漓看也未看,直接扔行李上,又從身上掏出一塊較小的遞還給他。三豆子咧著嘴,一口大白牙明晃晃閃亮亮:“謝謝八爺,那小的先走了,明早來接您。”
我們仨各占一間上房,老闆很熱情,尤其是對風漓,一口一個“八爺”叫的歡,看來風漓之前常來這家。
第二日,早早有馬車等在外面,風漓像大家女子出門似的再三整理了儀表才登上馬車。這王家在城東,好在我們便是從東門進城,馬車沒行多久便到了王家,王家祖上是經商的,頗有些家底,門口佇立兩尊大石獅子,高大威猛,活靈活現。
門口站著兩人,後面的管家模樣,前面的衣飾華美,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叔,長的和氣,略有些發福,但精神矍鑠,應是王員外本人。
“在下等候多時,道長,快請進,快請進。”
“這兩位如何稱呼?”
“我二哥,九弟。”
“久仰久仰。”
“我內侄對道長推崇備至,這次便是得他提點,全要仰仗道長了。”
“好說好說。”
臨入門前我特意巴巴跑到清元身邊,小聲說,“二師兄,你收斂些氣息,以免打草驚蛇。”
“我知道。”
倒不是真的怕打草驚蛇,驚跑才好,就是擔心真有什麼精怪,感知到危險乍了毛,殃及無辜—我。
入了院子,大廳落座,歇息片刻,一行人朝後院狗舍走去。
第6章 尚靈廟
那狗舍竟有半間屋子大小,布置的很舒適,看來的確是挺受愛重。
一隻很大,毛色純白的狗蜷縮其中,那狗皮毛甚是光滑油亮,現下雖是精神不濟,仍讓人忽視不得,確是條好狗。
大白狗與王家小兒子王昭感情最好,據說還救過他。七歲上王昭鬧著去街上耍,隨從僕人竟跟丟了,一家人急的滿大街瘋找,還是大白狗咬著王員外的衣擺,將大夥引到一處荒廢院落,那拐子初得手,還未來得及轉移便被發現行蹤,院子裡還有四五個別家的孩子,許是被餵了迷藥之類的,一個個昏睡著,告了官,等衙門的人通知家屬來領孩子,一個個都哭的淚人般,感恩戴德的,自此,大白狗便出名了。附近人家都知道王家養著一條白狗,頗通人性,還救過王家小少爺的命呢。
王昭為王家麼兒,十五六歲的少年,長的濃眉大眼頗為壯實,眼神純淨,看來被家人保護的很好。
王昭緩緩叫著大白狗的名字:“小白,小白。”
這麼大一隻,叫這個名字有點違和,至少應是大白。
小白搖搖晃晃出了狗舍,看起來確實虛弱,躺在王昭腳邊。
風漓圍著它轉了一圈又一圈。
我忍不住湊近問道:“八師兄,看出什麼門道沒有?”
“沒有。”
沒有你還不停轉圈,看的人眼暈。
“要不你探探是否少了魂魄?我記得人少了魂魄便會虛弱、嗜睡。”書中記載人少了一魄,便如同少了精氣神,無力加嗜睡。若是少了一魂,便會陷入無休止的昏睡中,長此以往油盡燈枯而亡。
“不會。”
“八師兄,你要不要翻翻它的眼皮,查看下舌苔,對了再扒開它的皮毛,看看是不是長蟲子了。”我果然操碎了心,見風漓看不出名堂,不遺餘力地出謀劃策。
風漓圍著白狗轉,我圍著風漓轉,在這期間,清元一直站在靠後的地方不言語。我還抽空跑到他跟前:“二師兄,你瞧出點什麼沒有?”“阿漓應該是不想我說出來,你,再看看。”我湊的更近些,仔細地查看,看的我滿眼的白毛在飄啊飄,還是一隻普通的狗。我不禁擔心沒看出病症會不會把定金要回去。
風漓終於不盯著白狗看也不轉圈了,一行人又回了大廳。
王員外吩咐管家去安排幾間客房,又說晚些時候設宴為道長接風,只不提狗的事,王昭少年性子在一旁著了急,幾次插話都被他爹截了去,只得悻悻又去狗舍看小白了。
客房乾淨,布置得體,一應用物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