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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希,噌,閃到烏木身後,剛才逃跑時能反應這麼快,我們也不至於被追趕的如此尷尬。
“那是阿狼撿的,說是撞樹上撞死的,我只是好奇,好奇……呵,呵呵……”我訕訕地笑著。
靈希將腦袋移出來些,大眼睛盯著我:“你嘗了沒有?什麼味道的?”
靈希是只兔子妖。
烏木傲嬌地抬著下巴,通常這表示:“輸了吧,趕緊表個決心:以後不再惹事。我就幫你挽回形象找回友誼。”
我偏不,否則今日我里子面子一齊沒了,一扭頭,走了。
擺擺手:“靈希的鞋子跑掉一隻,你們兩個,再不去找可就被風颳跑了。”
第2章 十方大林
我惹的事多了去,細算起來唯有招惹猞猁這事讓我有些後怕。好在他不久就離去了。
通常,無事的時候,我抻著腿,嘴裡叼著根樹葉,微眯著眼,微風輕拂過,陽光穿過樹葉留下斑駁光影。旁邊的靈希雙手抱著膝蓋,瞪大眼睛乖巧地坐著,這時候的烏木尤為意氣風發,一頭黑髮垂於肩側,雙目明亮有神,手持書冊,端坐玄元洞旁,頗為投入地講解。
我說過,靈希是只兔子妖。渾身灰褐色的毛,只四隻爪子雪白,眼睛大而亮。那個時候我正趴在烏木肩頭曬太陽,口水流了他一肩膀,他嫌棄的很,我卻死扒著不放,兩者在較勁,就看見一隻兔子慌慌張張跑了過來,並不怕我們,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十有八九是被其它鳥獸追逐至此。我捨棄烏木的肩膀,上前扯住她兩隻耳朵,她仍不慌張,看來我長得確實美麗可愛溫柔善良,讓膽小的兔子都沒了戒心。從此她便與我們住在一處,烏木給她取了名字—靈希。
關於烏木。
烏木是個老樹妖,一喝醉便吹噓說自己是棵金梧桐。偏偏他一喝酒就醉,次數多了,再聽他說起,我便眼望天空,眼神迷離,順帶一言不發。靈希則低著頭,想笑又不敢笑。烏木便開始著急:“你們不信嗎?我真的是……你們這兩個小兔仔子,白養活你們了,氣煞我也。”我們卻是不信,很久以前偶然見過一次烏木的真身,絕對不是梧桐,顏色也不金,那模樣有些…普通。烏木修為頗高,年齡嘛,應該很老了,連隔壁的黑熊妖也不敢招惹他,據說他早就過了小仙劫,離九重天的上仙只有一步之遙。在這一帶有些威望。
至於我,卻是普通不過,我是一隻鳥兒,很是小巧,模樣很像……麻雀。就像烏木說的那種凡人用一把稻穀就能捉一籮筐的,又丑又蠢的鳥兒。萬幸的是我頭頂有一簇十分顯眼的火紅色絨毛,規規整整形成一個大圓圈,成為我不是麻雀的有力證據。
烏木剛撿到我時,我還是一顆蛋。據說烏木在林子裡閒逛時,意外看見我從天而降,骨碌碌滾到他的腳邊,撿起一看毫無損傷,烏木大為好奇又被我的堅強折服,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何種霸氣的鳥兒,孵出來是怎樣英偉的模樣。於是,偷偷將我塞到一個鳥窩裡繼續孵。春去秋來,別的鳥兒早就孵出展翅高飛了,我仍紋絲不動。烏木以為我是顆壞了的蛋,就要放棄了。幸好那鳥媽媽沒有因為我個頭比別個大些孵化時間比別個長些就遺棄我。最後,我終於艱難地破殼了。
大大的鳥殼裡面趴著一隻小小的……麻雀,看著就令人心塞。
我覺得這完全不是我的錯。
“你是不是把我置於東邊大樹上的那個鳥窩?”
“是啊。”
我氣憤:“那裡住著山麻雀一家你不知道嗎?為何不走遠些,丟到懸崖旁的大樹上,那裡住著山鷹一家啊!”
烏木被我猙獰的表情嚇一跳:“這……這有何關聯?”
“我這麼大一顆蛋孵出這么小一隻,還說沒關聯?你見過麻雀孵出山雕的嗎?”
“我……我不知道誰孵出來像誰呀。不然,不然肯定給黑熊妖孵,孵出一隻強壯的小黑熊,即便不修煉也沒人敢隨意招惹你;或是我自己孵,孵出一棵翠生生嫩綠綠的小樹苗,栽置於山頂處布上仙障,哪個也傷不到你。”
想到黑熊妖黑黝黝的臉龐,彪悍的體魄,即便化為人形也虎背熊腰;又想到山頂冷風中瑟瑟發抖的小樹苗,突然覺得這般也挺好。
自我孵出蛋殼沒多久就被天天窺視的烏木帶回了玄元洞,取名蘇洛。我覺得他給我起這個名字相當隨意,某一日我翻看他的書冊子,發現其中有個姑娘叫蘇落—同名不同字,我指給他看,他也有些驚訝,直呼巧合,幸好那姑娘結局美滿,不管真假我大方地原諒他了。
剛開始烏木為我竟是只麻雀的事耿耿於懷,唉聲嘆氣。我也很惆悵。誰知沒過多久,我跳著跳著就化出了人身,烏木像撿到寶一樣重新歡喜起來,更是因為麻雀一事上覺得對我有所虧欠,一旦我提起,就略有內疚的模樣,我開口要些平日他不舍的東西也順利許多,這個發現讓我欣喜。後來靈希來了,有了玩伴,日子過的更加舒心。
過了幾百年,靈希也修出了人身。我們排排站,烏木瞅瞅這個看看那個,很是欣慰,大有吾家有女初長成之態。我不以為然,本鳥是自學成才,悟性頗高,一出殼就可自行化身。這些年被烏木拎著修煉,總是不用心,畢竟那哪有玩耍舒心。整日不是出去游晃就是窩在烏木收集的書冊子裡,修為沒怎麼長,個頭卻嗖嗖竄高了,已有凡人十五六歲的模樣。靈希卻是自己一點一滴修習來的,一化身便是如我一般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