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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薛問道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要他死嗎?”
“便是要他死又如何?這小子著實可恨,咱們的一切都被他破壞了。見著他,我就上了心火。”蘇雅泉恨聲道,隨手拿起身邊一壺烈酒,朝楚落塵淋去。酒滲入新裂的傷口,如刀割一般帶起難以忍受的痛苦。臉色由慘白轉為駭人的灰青,他一陣痙攣,昏厥過去。
“我說夠了,你聽見沒有?”薛問道呵斥:“別再胡鬧了。你弄死了他,倘若冷清寒功力恢復,讓她找著,我們誰都別想活。你先去休息休息。看來要在冷清寒功力未復前找著她是難了,若是明兒個晚上還尋不到她,咱們就連夜離開這裡。”
***
是夜,兩道人影飛馳於君山之上。
細細觀察尚可以發現他們頭頂之上,一隻雄鷹展翅高飛,似在帶路。
雄鷹停於一個山洞之外,不住地拍打翅膀。兩道人影迅速閃入洞內。
“誰?”一聲冰冷的問話響起。
“樓主,是屬下二人。”一個清脆的女聲答道。
隨著女子的答話,山洞之中一片通明。原來是另一人將包裹於布囊之中的三顆拳大夜明珠取出。那人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皮膚微黑,看去沉穩異常。左手卻握著一隻碩大的銀錘,銀錘之上尚連有一根極細的銀鏈。
而先前那位答話的女子,生得嬌小玲瓏,眉清目秀,腰間掛了五六隻鏢囊,沉甸甸的。兩人均是一身青衫。
顯然,他們看見了冷清寒。
“屬下參見樓主。”兩人單膝跪地。
“你們辛苦了,起來吧。”冷清寒見到他們,心中一喜。這是冷清寒的左右雙衛。女的叫顏含情,男的則是慕雄飛。
他們來得倒及時。
“屬下等接獲飛鷹傳信,不知樓主有何吩咐?”慕雄飛沉穩地開口。
“對啊,軍師也來了哦。”顏含情接口,一派飛揚跳脫。
“南宮影也來了?”冷清寒有些驚訝,卻未形於色。
“是啊,軍師說您從未用過飛鷹傳訊,這次定有大事,所以命令我們兼程趕到。他自己正帶著人馬在山腳紮營。”顏含情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
“嗯,這樣也好。我著了別人的道,中了無影化功散,現在,你們先助我逼毒。”冷清寒道。
“哇,樓主一下子說了好多話哦,好奇怪。”顏含情蹙蹙眉,好生驚訝。
“住口,你。”慕雄飛一把捂住她的口,“是,樓主。”
冷清寒冷冷地望了他們一眼,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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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半山腰小屋之內一片驚惶。
“大哥,兄弟們來報,說山腳已被殘月樓的兵馬包圍,這如何是好?”蘇雅泉駭道。
“看來冷清寒那賤人已聯絡她殘月樓的手下了。想來她功力定是已經恢復,想不到她速度那麼快,我們倒是小看她了。不過,我們還有一張王牌。”薛問道望了楚落塵一眼。陰陰一笑。
楚落塵已然清醒過來,衣衫破碎,血跡已經乾涸,形成一種暗紅,發梢也染上血漬。臉色慘白,毫無生氣,神色憔悴已極,但眉宇之間卻依舊現出高華之氣。他半靠牆垣,雙目微合,如入無我之境,臉上一片空白,令人全然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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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上,冷清寒照例騎在白雲兒身上,人美馬駿,端是威風凜凜。在她左右後方,並行雙騎,正是顏含情與慕雄飛左右雙衛,形成護衛之勢。
再往後些,是一個身穿白衣的文士,羽扇綸巾,一派儒雅,但這儒雅之中卻又透出幾分逼人的銳氣。這人,便是殘月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師——“神算書生”南宮影。南宮影為人自負武功文采,向不服人,生平欽服之人惟二,其一即是武功卓絕的殘月樓樓主冷清寒,再來,就是直至今日無緣相見的文壇魁首“謫仙公子”。
這四人四騎當先而行,數百輕銳緊隨其後,馬蹄聲震天動地,帶起滾滾煙塵,使向來平靜的君山添上洶湧波濤。
忽然,冷清寒躍身而起,半空一個飛縱,自路邊糙叢中揪出一個人來。此人面目老實,雙手生著厚繭,一望便是個干慣粗活的人。冷清寒認得他,那個半山腰砍柴的樵夫。
“你如何會在這裡?昨天那些人呢?還有,可曾見過一個受傷的年輕人?”冷清寒冰冷地發問,雙眸不帶一絲情感。
殘月樓眾早已住馬,肅立冷清寒身後。
“俺……俺……俺被那幫子人趕出來,那幫子人在……在俺屋裡頭,俺……俺……”老樵夫何時見過這等陣仗,直駭得渾身打顫,語無倫次。
“俺什麼俺?樓主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受傷的年輕人。”顏含情不耐煩地問,一邊暗自奇怪什麼人竟使樓主為他大興干戈。
“俺看見他們架著一個年輕的公子進了俺屋裡,不……不知是不是姑娘要找的人。”老樵夫抖著身子道。
“老傢伙,你別騙我們哦。我告訴你,我有很多小蛇啊,小蠍子啊,都好可愛。你要是騙了我們,我就放它們出來陪你玩。”顏含情皺皺小鼻子,笑嘻嘻地恐嚇:“對了,你說的那個年輕公子長什麼樣子啊?”她可是非常非常想知道那個可以令冰山樓主失去冷靜的男子。
直到今日她仍是不敢相信,樓主居然會功力方一恢復,就要單人匹馬衝上山去,要不是他們拉得快,好說歹說,才讓她答應先下山與軍師會合。誰知樓主一與軍師會面,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點兵上山,幾乎是馬不停蹄。她好奇地問樓主要幹什麼,樓主只丟給她兩個字——救人,直看得她目瞪口呆。
“那個……那個……”老樵夫被嚇得結結巴巴。
“快說啦,不然我放小蟲來陪你玩了。”顏含情向來沒什麼耐心。
“那個……很漂亮,很秀氣。”老樵夫一嚇,脫口而出。
“哦,樓主,是不是你要找的人?”顏含情轉頭,卻發現冷清寒早已走出很遠,其餘人等也均已離開。
“討厭,臭雄飛,連你也丟下我。”含情跺腳,翻身上馬,向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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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之外,薛問道當門而立。蘇雅泉側立一旁。四周星星散散地站著五六十條大漢。
薛問道後悔之極,當初聽信老樵夫的話,認為冷清寒已下山逃走,以至將大半兄弟遣下山去搜尋,弄得如今人手不足,實力大損。
冷清寒等與他們對面而立,數百騎人馬垂手肅立,惟冷清寒馬首是瞻。
雙方沉默良久,均無人率先開口。
“冷大樓主,令友而今在學生手中,若是冷大樓主答應就此恩怨兩消,永不追究今日之事,學生願意將令友無條件釋還。”薛問道忍不住死寂般的壓抑,向冷清寒道。
“笑話,無條件釋還,薛兄不覺太可笑了嗎?恩怨兩消,這難道不是條件?單憑你等殘害殘月樓主,便足以受凌遲之刑。”南宮影涼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