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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明園職業技術學院。”朱默默補充道。
“對對,就是那個。”宋大媽眉飛色舞,顯然對於家鄉能夠出一個名牌大學的大學生是非常自豪的。
“但大家都不信啊,不信也沒辦法,後來大牛女兒就去考了,結果分數一出來,果然,嘿,一下子考到首都去了。”宋大媽一拍大腿,“把大牛家的人都帶去北京。然後就在那兒生活了。”
“那段時間啊,這件事兒特別出名,都上電視了。天天都能看到街上的橫幅寫著林和徐家村第一位女狀元。可真熱鬧!”
宋大媽身臨其境的樣子,就好像她也經歷了那一場盛世的熱鬧一般。
可按照年紀算,大牛應該是宋大媽爺爺輩的人了,也就是說那位女狀元的故事也發生在宋大媽出生的二十多年前。但看小村現在這般蕭條的樣子,估計像那位女狀元一般的人物,百年來也僅此一個了。所以才會被人津津念念,於是與她相隔二十多歲的後輩都耳熟能詳。
宋大媽接著說道:“後來辦酒的時候,大牛喝醉了,才說起來,他女兒考大學前,他做了個夢,夢見他從小到大的夥伴,那顆叫做大學的樹告訴他,他的女兒有狀元之才。”
大家都不相信,一棵樹的夢怎麼能做真。
結果大牛眼睛一瞪說道:“當然可信,當初我他娘地考大學前,就夢到我家大學給我託夢,說讓我不要白費勁,考不上。果然,第一年沒考上,復讀兩年還是考不上,從此我就死了心。”
大牛說完,呼呼睡去了。
再後來,大牛一家人就跟著女兒離開了。這件事也沒有人直到真假。
本來這件事大家都慢慢忘記了,也就是三十多年前,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徐家村和宋家村的人都做了一個夢,他們夢見一場雷電下來,將村子裡所有的屋子都點燃了,許多人在大火中煎熬死去。
就在這時一棵樹出現在大家的面前,赫然就是村口的大學。大學撐起高高的枝椏,將所有的雷火都引了過去。
大家驚魂不定,然後就看到村口通紅一片,驚恐的人們都跑出來一看,才發現村口著火了,而奇怪的時候,燃燒的只有大學這棵樹,就連纏著大學生長的藤蔓都安然無恙。
大家都猜測這場火劫應該是大學代替兩村所有的人們承受的,大家找出所有的盆和桶,拼命澆樹滅火。
最終在天亮之前,火滅了。可大學的樹幹也幾乎被燒空了,就留下了一層皮。
之後大家便猜測,可能徐大牛的夢是真的。也許大牛母親夢到文曲星下凡的事情也是真的,只是這文曲星沒有投胎成她的兒子,而是種下的這棵樹。
之後打擊便開始拜祭大學了。
“但我看到大家拜祭並沒有……”朱默默做了個下跪磕頭的動作。
“哦,你說這個啊。”宋大媽笑了,“從老一輩就是這樣的,咱們不都說十年育人,百年樹木嗎!一個人長到二十多歲,就長大成人了,但一棵樹起碼要到百年才能成樹呢!雖然大學種下的歲數比我們都大,不過大家是把他當孩子看的。”
“自己的孩子總是要照顧的驚喜一些的。”
朱默默點點頭,她也發現了大學四周除了一些樹枝和落葉外,一點垃圾和髒東西都沒有,雜草都少。她當時還以為雜草少,是因為冬天。但現在想想,其他地方即便是冬天也有一些灰黃的草根在。
下午回去的時候,朱默默看著這顆看起來幾乎枯死的樹木,心中滿是敬佩。既敬佩這棵樹能夠不惜一切幫助村里人擋住災難,又敬佩村子裡的人能夠幾十年如一日地呵護這顆樹。
在宋家吃過午飯,宋大媽還有事情要留在鄉下,兩個人便先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朱默默還在感慨。
宋知墨還在消化中,實在是這一棵樹和一家人的故事和他家中長輩的故事實在太過相似了。他還記得小時候,奶奶說起曾外祖爺爺的時候,總遺憾他走的時候沒見著他的那顆長命樹。語氣里滿是懷念,但等他們說起將樹遷到首都的時候,她又擺手拒絕了,說樹有自己的想法,況且人挪活,樹挪死,怎麼也不願意勉強了樹。
等宋知墨將這個故事告訴朱默默的時候,她目瞪口呆,沒想到事情這麼巧合。
“那你是不是要喊他樹爺爺了?”朱默默打趣。
“你不也聽說了嗎,還沒成年呢,當做弟弟還差不多。”說起來,宋知墨回想曾外祖爺爺去世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在大樹被火燒的時候。
或許還真是冥冥之中必有註定,更何況他都經歷了兩個世界的人了,又有什麼事情比發生在他身上的更奇怪呢?
“不只呢,不只救了他們一次呢?”朱珠突然插話道。
“什麼意思?”朱默默問道,就連宋知墨也看了朱珠一眼。
“除了大火那一次,這棵樹又犧牲自己救了一次村子裡的人。”朱珠肯定地說道,“不然,他不會如現在這麼虛弱,連一點餘力都沒有,而且身上還留著難聞的氣味。”
宋知墨也非常贊同。
“二十多年前,兩村間建立的那個工廠,應該是個污染治理不達標的工廠。”說著,宋知墨語氣有些沉重,有些不法的商人便是這樣,將一些重污染的工廠建立在像徐家和宋家這樣的偏僻山村,一方面壓榨他們低廉的勞動力,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些地方的人都不懂法也不懂污染的危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