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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灌藥
一路上白霜異常安靜。
“不舒服?”
原以為玄參就算情況再危急,他也是那種不皺一下眉的人。
所以白霜現在是憂喜參半,她不希望玄參因為她改變些什麼,原本的那個他已經很好了。
“沒有。”
“胡說,我知道自己的實力。”水寒之氣必定傷到她了,只是這傻丫頭忍著不說罷了。
“玄參哥哥……”
“嗯?”頭一回,玄參回應了她毫無意義卻又次數頻繁的言語。
“我們是家人嗎?”白霜一直都很想知道的答案。
“……你希望是嗎?”玄參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她,或許他心裡根本沒底才會這樣反問吧。
“我在問你,你先回答我。”
“白霜,我不可能像家人一樣牽著你的手、在你疲憊時抱你。”因為那凌厲又傷人的水寒之氣。
“玄參哥哥,其實——你一點都不明白家人是什麼。”
不是疑問句,白霜在這一刻異常肯定。
“並不是你給我吃、給我穿、甚至與我血脈相通,便是家人了。”
白霜還是會想起凡間的那些往事,可是——她用袖子狠狠地把眼淚擦去。
“真正的家人是至死不渝的扶持,不離不棄,當全世界的人都討厭、鄙棄你時,還能將你當作至寶;當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你時,還能毫無理由地選擇相信你;當八合六荒都不是你的歸處時,還能展開雙臂接納你;當你一覽眾山小、放肆輕狂時,還能不顧得罪你的風險、用心規勸,那樣的人才是你真正的家人啊!”
玄參本就因為她的至情的話語而感動,但是那一瞬,看到她柔軟的臉龐掛滿淚水,他的心裡再沒有其它的東西,只想用一生來呵護這個傻丫頭。
她,是一個值得讓他用生命保護的——家人!
不過感動歸感動、決心歸決心。
玄參是個得道的上上仙,迅速調整好心態是易如反掌的小事。
“走快些,我那兒存有治內傷的藥。”
不能牽住她的手,但是以己之身為她擋去風霜雪雨又算得了什麼。
白霜深情地望著走在她前面的修偉的身影,亦如第一次相見,他從雲中走來,玄裳里包裹的或許是顆最至情至性的心也未可知。
浮生閣中,白霜躺在外間的檀木雕花躺椅上。
“啊~玄參哥哥,你什麼時候在檀木躺椅上墊塊軟墊,這檀木本來就硬,我的骨頭現在生疼!”
“……”
專心找藥的玄參自然不會理睬她的找茬。
“玄參哥哥,我胸口疼~~~~~~~~~~~~~聽見沒?我心口疼!!!!!!!!!!”
白霜真是個會鬧騰的小姑娘,這會兒已經開始喊叫起來了。
“閉嘴!我找到藥了。”
玄參被吵得耳根子疼,趕緊把藥尋了出來。
白霜就靜靜看著他撩起墨綠紗帳,玄裳單薄,隨他的動作在風中吹起……
“張嘴。”
赤紅的丹藥躺在他修長的又白淨的手中。
要是我能變小,躺在他的手心,那該多好。白霜是這樣想的。
玄參心細,一看便知她又在神遊太虛了,乾脆直接把藥丸塞進她嘴裡,當然前提是在不觸碰到她的情況下。
“啊~”白霜驚訝於他的簡單粗暴,一不小心把丹藥卡在喉嚨口了,“水……水……”
“這顆丹藥小,卡不死你的。”
說罷,不緊不慢地倒了杯茶來。
白霜使勁瞪了他一眼,猛地搶過他手中的茶杯,害得茶水打翻了一些,潑在他的袖子上。
白霜的確發現了,但是急著解她的燃眉之急,也不顧他了,玄參更是一聲不吭,似乎這樣對師傅大不敬的態度根本無法激怒他。
等她把丹藥用水送下去,才頗不好意思地說,“你袖子被我打濕了,我一會兒再把它烘乾。”
“不用了。”
突然他手腕間藍光大作,不一會兒袖子就幹了。
她真傻,玄參哥哥是尊上,他會的仙術一定很多,這點事情根本不在話下。
反倒是她,一介凡人,也不知道要修你百年才能修成個小仙呢。
想到這裡,白霜心中鬱結,竟一口熱血噴涌而出。
“好了,剛才你咽下的那口瘀血算是排出來了。”
“咦~真噁心。”白霜一想這口血便是剛才咽下的那口,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你睡一會兒,養好身體,往後我會教你仙法。”
“什麼!”本來已經睡意朦朧的白霜一聽這消息,簡直能從躺椅上一躍而起。
而玄參已經走遠了。
玄參師徒錯過的收徒大會上。
赤蓮收了牧野、榮泰二人;碧珺收了青黛一人,本來他對搖紅有意,但是搖紅這小妮子最後被司榮收去了,碧珺想司榮是自己的首席大弟子,被她收去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者赤蓮的大徒弟莊海沒有收徒,他與赤蓮的氣焰也算是相當,便不再一味搶出頭了。
紫華尊上常年禮佛,他自然是沒有這個閒工夫收徒,但是這一脈的仙術不可失傳,所以‘傳宗接代’的任務就交給了絕言,因為這一宮都愛禮佛,所以人脈雖好,但是智商不高的絕言就隨便選了個名字頗有禪意的未然,做了徒弟。
又有一些各宮散仙零星收了幾個。
收徒大會也就這樣結束了。
但是誰都知道,收徒大會只是開始,各宮儘量在收徒大會上挑選好苗子,真正關鍵的是一年後的比武大賽。
凡是有比賽便有輸贏,有輸贏就有榮辱。
各宮的地位如何,基本上是在比武大賽上定下來的。
不僅是人間,即便是天庭也是靠實力說話的地方。
“那玄參哥哥是讓我為玄霄宮揚眉吐氣?!”
白霜真是又驚又喜,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
“揚眉吐氣?我們玄霄宮從未受過什麼欺辱,何來的揚眉吐氣。”
玄參褪下玄裳,就一件素白的單衣躺在床上,一頭長髮如綠雲擾擾。
此時已是深夜,白霜還是個小丫頭,精力旺盛還有好奇心強,玄參覺得與她說說這些事情對她有益。
有些事情總該自己單獨去面對。
不是他生性涼薄,只是不希望白霜成為溫室里的一朵花,他想就算是一朵花,小丫頭也應該是最乾淨美麗、透著凌冽寒氣、叫人讚嘆的霜花。
不行不行!
玄參真想掐自己一把,竟然和這丫頭一樣,把霜花也歸做花一類了。
不過想到這裡,他倒突然記起今天早晨白霜似乎有意在他宮裡種花。
“上午你的話還沒說完,你想在我宮裡種什麼花?”
“我?種花?哎呀呀!玄參哥哥,你誤會了,我又不會種花,只是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種花這種體力活還是得男人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