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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於心不忍,白霜也只能犧牲這一位類似好兄長了。
“哪怕是未然我也敢說自己不欠他的,整個九霄我唯獨欠了你的情,如果一切能好轉,我一定不會忘記報答的。”
“我不需要你的好話,凡人的承諾值幾個錢你心裡有數。”
絕言留下最後一句話,空手離去,那背影說不出的落寞和滄桑,與玄霄宮的美景極不相符。
“絕言走了?”白霜兀自站了片刻,聽不見聲響的玄參便從書房裡出來了。
“嗯。”她皺著眉頭,轉身,自然地投入玄參的懷抱。
玄參稍稍用力抱住懷裡的柔軟,心裡想著過去自己是否做錯了。
不是一個人退縮了,這份感情就煙消雲散了,一年前他把她拋進眾人的責難之中,孤立無援,白霜始終是那個挺身不肯倒下的人,再痛、再苦,如今也不曾對他抱怨過一星半點。現在他後悔了,如果當初不曾猶豫,幸福是否會來得更快些?
“早飯想吃什麼?我給你準備。”
“什麼?”白霜從他懷裡鑽出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從來不知道不食人間煙火的玄參也會下廚。
“你是先去湖心亭看會兒書,還是和我一起去龍吟館?”
“嗯……一起去。”
走到半途,白霜突然‘啊’了一聲。
玄參連忙回頭,以為她的腳傷還沒好,尋思著要不要放下身段俯身幫她檢查一下。
“龍吟館離群芳閣很近,被師弟們看見不太好。”
玄參被白霜的顧慮逗樂了。
“看見是遲早的,難不成要藏著掖著嗎?”
白霜被說得漲紅了臉,細聲嘟囔:“我說的不是這事兒!只是怕你放下架子去下廚,會被師弟們笑話。”
“這兩天一直沒機會和你提……”玄參示意她邊走邊說,“這些徒弟是你替我收的……”
“我知道你喜歡清靜。”白霜急忙打斷他的話,“但我也有自己的考慮。來九霄好些年了,一些明爭暗鬥的情況也略知一二,可是自從你病倒以來,九霄的動盪越來越厲害,表面上歌舞昇平,其實暗潮洶湧,如果風波被適時的壓下自然是好事,到時候你要不喜歡這些師弟自然可以遣散;但——如果九霄免不了一場浩劫,收下的這些徒弟肯定是不會錯的。雖然此舉可能引得其他幾宮不滿,但如果是個膿包,不如早點戳破得好,畢竟有備無患,應該算是一箭雙鵰了。”
“白霜……”玄參詫異地看著她,白霜‘嗯’了一聲。
“你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是嗎?”白霜略帶自嘲地一笑。
“沒有從前單純了。”
“所以……你失落了嗎?”白霜再也不是需要他呵護的小女孩,她也可以獨當一面,玄參會因此改變對她的態度嗎?
“沒有。只是……”只是心疼你。
可玄參始終學不會甜言蜜語。
有些話,不說比說的勤快更顯深情。
“沒有就好,走吧。”白霜不僅堅強了許多,也寬容了不少。
有些時候玄參說了半截的話,她雖然好奇卻不多追問。
待他們慢悠悠地晃到龍吟館卻見已經開了一扇小門,裡頭傳來鍋鏟和鍋子撞擊的聲響。
“怎麼有煙火味?”玄參的感覺很靈敏。
白霜的表情一僵,失去嗅覺的事情一直未對玄參提及,她也不打算舊事重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過分追究倒顯得她像在博取同情,可這道傷口再也無法癒合了,偶爾觸及還是會痛。
“是麼,大概是師弟們嘴饞,燒兩道小菜過過癮。”
玄參沒有太在意白霜的細微反常,直接踏進龍吟館。
裡頭本來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突然見到走進一個陌生男人,一個個都閉上嘴打量他。
“唉,你是誰啊!”大多人都不認識玄參,唯獨彝見過他一面。
彝連忙止住那個快嘴的傢伙,當著大傢伙的面,難得畢恭畢敬地向對方行了一禮。
“唉,他是什麼人,你幹嘛對他這樣恭敬?”有跟彝玩得好的,見他怪怪的,好奇地問了一句。
氣得彝在心裡把他們罵了千百回。
怎麼這麼笨啊!見他難得恭敬也該領悟到眼前這位是大人物,還傻愣愣站著做什麼!
可行著禮,也不好在尊上面前造次。
這時白霜緊隨其後,出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不識玄參,只對白霜馬首是瞻,紛紛嗷嗷地大叫‘師姐好’、‘師姐早’。
“你們都在啊?”白霜走到玄參身旁瞬間摸清楚了狀況,尷尬地說:“哎呀,是我疏忽了,玄參尊上病癒的消息都忘記通知你們了。”
“沒關係的,這些虛禮不行也罷。”玄參像一株青蓮,從人群中穿過。
眾人心懷畏懼,這就是鼎鼎大名的玄參尊上啊,跟他們師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可惜了,師姐昨天才嫁給紫霄宮的絕言上仙。
咦?既然是新婚燕爾,師姐怎麼一大早就回玄霄宮了?
眾人之中不凡頭腦靈活的,窺見端倪,憋著壞笑,一個勁在那兒全身哆嗦。
伶俐如彝,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沒見過,趕忙說了幾句好聽的,把白霜逗笑了。
玄參見她紅著臉和師弟們相處融洽,也就安心自顧自地下廚了。
“師姐,絕言上仙怎麼沒有一起來。”黻紋依舊在狀況之外,結果被彝白了一眼。
白霜臉色一變,再沒有跟他們玩笑的興致,獨自坐在窗邊望著紫竹。
她和玄參何錯之有?
為什麼眾人都認為她和絕言上仙在一起沒問題,和玄參在一起就是件見不得人的事情!
第22章 歲月靜好
才吃過早飯,兩人特意繞了一圈,慢慢散步到聽雨軒。
一路上玄參靜默地走在前面,白霜乖巧地跟在他身後不遠處,他們的大後方還跟著一群‘圖謀不軌’的臭小子。
“唉!黻紋你猜他們兩個騷包誰先搶到發言權?”彝對同樣躲在大樹後頭的黻紋說。
“我猜……我猜不到。但你說誰是騷包?這樣不太好。”黻紋把眉頭皺成哈巴狗臉皮的造型,加上他本就胖,彝瞅他的樣子恨不得笑瘋了。
“你們倆別鬧了,唉……這倆人,我看著都鬧心!”
其實師弟們對師姐和師傅的關係看似滿不在乎,但也有各自的憂愁。
“你鬧什麼心!看師姐跟師傅好了,輪不到你,心急了?”彝的嘴像刀子,又快又恨。
“誰像你這麼齷齪!師姐在我眼裡從來不是像你們眼中那樣可以褻瀆的。”那人急了。
“呦!瞧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你是大家肚子裡的蛔蟲,我們怎麼想的你也知道!小王八羔子,大傢伙懷著怎樣的心思來,你真當白霜師姐傻!”彝就快到了動手的地步,幸有大傢伙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