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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烈日堡表示要將媳婦迎娶過門時,冷玉心只好將事實真相告知父親。

    震怒冒火、暴跳如雷都是另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以冷蒼雄的正直個性,當然不可能將已姓殘花敗柳的女兒嫁過去,更別提烈日堡的聲望地位皆高於冷家莊.哪可能接受這種欺騙和侮辱。景後,冷蒼雄在元配的建議下,無奈的決定要三女水心代嫁。不過,這對立誓要做個濟弱扶傾、行俠仗義的女俠的水心而言,可真是青天霹虜,如同自天外飛來橫禍!

    她才不要嫁人哩。還沒嫁人,爹親就管她管得要死,要是嫁了人,夫君外加公婆三個人,就等於二倍的嚴管了耶!到時候,她的俠女志向可就真的要玩完兒了!

    她寧願一輩子不嫁人!她寧願享受孤身遊走天涯的自由!而且,她決定要儘快付諸實行!或許,只要她像二姊一樣成了殘花敗柳,那爹親可能就不會要她嫁人了吧!

    到底是誰教你那麼做的? 司徒霜好奇的問。

    沒有人啊!我自己想的嘛! 水心回答。 瞧二姊,爹不是沒強迫她嫁了?

    可是。她後來還是許配給你大師兄了呀。

    所以羅! 水心得意地說: 我才會找個彼此都不認識的過路人,這樣一來,不要說爹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追我該嫁給誰呢!那我也就永遠不必嫁人啦。  

    當初,水心一得知爹親的決定,頭一個反應便是逃跑,可惜運氣不佳,剛好被半夜趕回家來的大哥逮個正著,然後就被看得死死的,想逃也逃不了!也因為如此,她才會有那樁釜底抽薪的計劃產生。

    她纏著大娘一起上鄧縣的觀音廟燒香,夜裡在客棧下榻時,一眼便瞧見對面最尾端的那間,正好有個白衣書生進入,頎長的個子、瀟灑的背影,她當下便決定就是他了。她知道看守她的人都守在客棧外頭,所以,她就放心大膽的摸到白衣書生的房間,順利的執行了她的計劃。

    你真笨! 司徒霜罵道: 你爹還是可以將你許配給鰥夫,或乾脆讓你嫁出去做妾,那不是更慘?

    水心俏皮的吐吐舌頭。 我那時候方剛及笄沒多久,娘親又過世得早。沒人教我,我哪會知道那麼多嘛! 她心虛地低下頭。

    不過,結果還是沒有啊!

    是喔! 司徒霜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 還不是胖小子幫了你…… 她陡地皺眉低語。 真不知道他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

    當然是幫了我羅! 水心招來胖胖,親昵地抱住他。 你不知道,當時爹不但逼我一定要把孩子打掉,還準備要把我嫁給白牛鎮的金鋪老闆做三房哩!  

    司徒霜以 你看吧 的眼神睨著她,水心以噘噘嘴回應。

    就算爹不逼我嫁,我也不會把孩子打掉。 水心臉色怪異地沉思了一會兒。 很奇怪,我當時一直覺得這孩子是上天賜給我的,是……不能不要的。

    司徒霜凝視她片刻,又轉向胖胖,立刻露出笑容。 那麼令人疼惜的孩子.還真得是上天賞賜的才能生得那麼可愛漂亮喔!

    水心也捧著胖胖的臉蛋仔細端詳。 他一點兒也不像我。肯定是像他爹,可惜我壓根兒沒見到他爹的長相。

    司徒霜又開始為這件荒唐事搖頭嘆息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怎麼會認為隨便找個人,人家便願意?

    水心放開兒子,讓他假扮老鷹去抓小雞。

    我聽來的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有一回,我躲在廚房裡偷吃雞腿,剛好小翠和小紅到那兒幫大娘燉補藥,她們不知道我躲在米缸後頭,所以就聊了一些……呃……閒話。 水心嘿嘿笑兩聲。 她們說男人都是來者不拒的,管你認不認識,只要不太老又不太醜,他們向來是多多益善,對於自動上門的女人,更會認為是飛來艷福。

    司徒霜猛搖頭。

    後來她們又說,現在有些男人也像jì女一樣,要收銀子的哩!那些丈夫常常出門傲生意的妻子,和那些不想再嫁的富有寡婦,還有富商的姨太太們,都會固定去找那些男人喔!  

    吃軟飯的傢伙! 司徒霜冷哼一聲。 所以,你才會拿銀子去給那個書生?

    是啊! 水心理直氣壯地應道。 畢竟我找他是有目的的嘛!

    老天! 司徒霜撫額哀嘆。 吃了虧還付銀子給對方,真是……

    哪有? 水心反駁。 我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

    是喔!結果是你被趕出家門了!

    水心不在乎的聳聳肩。在 那一夜 不久後,水心發現計劃竟出了岔子——她竟然懷孕了!起初她的計劃是真的很順利,她發誓自己並不知道那個書生是誰,爹親也對她無可奈何,只是開始暗中想辦法將她快快嫁出去,當然,這一點她並不知道。

    震駭惶恐、驚慌失措是第一個冒出來的情緒,但在那之外,她有另一股奇妙的預感,一種令她堅決不願打掉孩子的靈感,堅決到她寧願絕食(當然,半夜她還是會因忍不住而去偷東西來吃).因為怕爹爹暗中在她的飯菜里下打胎藥。

    雖然她失身懷孕,又不肯打掉孩子,但冷蒼雄卻沒有古板到殘忍地希望女兒就此餓死,一了百了,只是,他也沒臉再留下這個丟盡他臉面的女兒,於是就將女兒送到她母親的妹妹司徒霜那兒,還附上五百兩,外加留言,表明自此父女關係斷絕,要她千萬別再回去等等。  

    而夫婿剛過世不久的司徒霜,自然很歡迎能有個伴來陪她捱過傷心思念的日子,就這樣,水心在那兒住下了。當然,自始至終,她一直沒忘記自己要成為俠女的願望,不過,她知道恐怕要遲些日子了.至少也要等孩子長大到能隨她出門旅遊時吧!

    司徒霜的夫婿留了些微薄的財產給她,再加上冷蒼雄的五百兩,節省一些也能過上好些年了,更何況.她還有一雙巧手,繡出來的女紅如真似幻,富有人家制裳添服時常會指定由她上繡。

    而水心當然也不甘示弱……呃……應該算是不甘寂寞啦!在生產完後,孩子剛斷奶,她便開始到處找工作了,但是……

    鏢局—— 抱歉,我們不請女鏢師。

    武館—— 你憑什麼讓我們請你?

    保鏢護院—— 哈、啥、哈!

    她處處去問,也處處撞壁.正當她心灰意冷時,或許是運氣好吧!她居然 不小心 的救了趁閒逛街,被小流氓騷擾的蘭舫頭牌紅姑娘惜惜。當惜惜知道她的處境後,在雙方都極樂意的情況下,水心便成了惜惜的保鏢,但卻不是貼身保鏢,而只是在惜惜出門時才需要隨侍在側的保鏢。

    惜惜出門的機會不固定,但每月的包銀卻是固定的,所以,水心也常常到蘭舫去作義務保鏢。與蘭舫中的眾位姑娘混熟了後,每每姑娘們出門時,就會上水心家逛逛,而這一逛,便替胖胖逛出一大堆乾娘來了。沒辦法,誰胖胖讓長得那麼俊俏惹人愛嘛!  

    水心…… 司徒霜欲言又止地說: 難道你……真的想一輩子不嫁人了嗎?

    當然! 水心毫不猶豫的回答。 從我立志要做俠女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決定,如果有必要,我寧願終生不嫁。

    為什麼? 司徒霜好奇的問。

    你說說,哪一家的丈夫、公婆曾由著媳婦隨意出門到處亂跑的? 水心不答反問。

    呃……

    沒有吧? 水心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只要女人一嫁過門,公婆就會要求媳婦得待在家裡侍奉公婆、生兒育女什麼的,而做丈夫的也會希望妻子乖乖的等著他回家.專心伺候他、陪他上床等等。 她冷哼一聲。 這樣一來,我哪有空閒去做我想做的事啊?

    司徒霜沉默了一曾兒,然後皺眉反問水心。 俠女真有那麼容易當嗎?那到底有什麼好的干?

    霜姨,別看不起女人喲! 水心不高興地說: 你知道嗎?武林七大高手之一,便有兩位是女俠喔!

    武林七大高手?

    嗯。 水心點頭應聲,同時雙眼布滿憧憬地望向前方。 武林中年輕一輩的七大高手是一狂雙魔四劍,而四劍中的七鈴劍上官芙蓉,便是一位大大有名的俠女,她行俠仗義、濟弱扶傾、豪慡坦蕩地不輸男人,是白道中最受稱頌的女俠。另一位則是勾魂劍呂小蜜。她則是一位武功高強又美艷嬌柔的大美女。  

    又是行俠仗義,你不煩,我都煩了! 司徒霜喃喃地嘟囔著。水心正說到興頭上,沒理會司徒霜。

    但是,武功最高的是一狂雙魔,雙魔屬黑道中人,當然不會是什麼好人。而一狂則是指狂書生。他可就是一位相當神秘詭異的人物了! 她微微蹙眉。又說, 聽說他有一身高不可測的武功,內功甚至比少林掌門大師還深厚.足以稱霸武林。而最奇怪的是.通常武功深淺是與年齡成正比的,但他卻違反了正常的原理,以三十不到的年紀,就達此境界,人大都在猜測,他到底是如何能練成如此一身高絕的武功。

    司徒霜以單手托腮。 說不定那是江湖誤傳.其實他的武功根本沒那麼厲害。 。

    霜姨! 水心翻翻白眼。 江湖傳言雖然不可盡信.但狂書生既然能名列七大高人之首,那他武功的深淺怎麼可能只是誤傳呢?

    這些都純屬臆測罷了。 司徒霜聳聳肩 那他是黑道.還是白道?

    不知道! 水心很乾脆地回答。

    不知道? 司徒霜詫異地張大眼。 怎麼會不知道?

    我剛剛不都說了嗎?他是個相當神秘詭異的人,行事完全沒有正邪善惡的準則。完全依憑個人喜怒而為,而且。傳言他個性冷酷絕情又孤僻怪異.明明外表看起來是一介儒雅的文弱書生,可要起人命來,卻是眼睛眨也不眨的,暴烈狠毒得令人心驚膽寒呢!  

    那他就該列屬為黑道的惡人。 司徒霜評論道。

    水心瞥她一眼。 可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一有災患之事傳出.他便會率先捐銀賑災,而且每捐必上百萬兩之巨。就像每一年黃河決堤泛濫,他都固定會出白銀兩百萬兩以賑災。

    司徒霜愣了半晌,方說: 那就……白道……

    水心嘆口氣。 他名列七大高人之首,認識他的人卻寥寥無幾,霜姨知道為什麼嗎?

    司徒霜楞楞的搖頭。

    因為認識他的江湖人物統統都死了。

    司徒霜驀地驚訝的張大口。

    他從不會到處嚷嚷他就是狂書生,可一旦惹毛了他,他便會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所以.當對手明白他的身分時,也就是死亡的一刻。 水心苦笑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是黑道,還是白道,事實上,也沒有人分得清。

    水心吁了一口氣,繼續道: 今天你可能見到他路見不平。視若無睹、見死不救,但明天,不定又會看到他為了某件欺壓良善之事赴湯蹈火、全心卯上。

    她撇撇嘴。 反正.一施一為全視他當時的心境而定,可能是善事,也可能是惡事;可能是正義之舉,也可能是邪佞之流。他是個完全沒有善惡之分的人,只在於他想不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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