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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現在尉遲駿還沒有發現她的秘密,長久下去,總有一天會露餡。況且,她假扮司徒盈有段時日了,身體如今每況愈下,恐怕再撐不了多久,她撫著腕上的玉鐲,細細思量後,決心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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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章 玄機暗藏
雲清霜不知道的是,在她用心打探司徒寒秘密的同時,司徒寒也對她起了疑心。
書房裡的解藥無端失竊,令司徒寒勃然大怒。他命楚天官將那一夜的守衛重罰,守衛熬不過重刑,吐露真言,所有的矛頭指向雲清霜一人。
雲清霜一念之差,沒有將他們殺了滅口,終釀出禍端。
回想自雲清霜回來後種種不合理的舉動,儘管容貌嗓音都沒有破綻,司徒寒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例如,她的性子過於沉靜,與司徒盈的活潑差異頗大。
例如,從前的司徒盈嗜武成性鞭不離手,現今,每每司徒寒或者楚天官邀她練武,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絕。
例如,司徒盈刁蠻任性,有時連司徒寒的話也是置之不理,而今卻斯文有禮,對司徒寒更是言聽計從。
許多細節在眼前一閃而過,對她的身份有了懷疑後,不合理的行為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
司徒寒同楚天官對視數眼,面上儘是一片陰霾之色。他咬牙切齒道:“這丫頭什麼來路,膽敢糊弄於我。”
楚天官支支吾吾的,不敢在此時接話。
“當日我讓你去試探她,你竟沒有看出半點不妥?”司徒寒怒極,手指捏的咯咯作響。
楚天官表情凝固,躊躇半響後道:“師傅,師妹她……”
“住口,她不是你師妹。”司徒寒厲聲打斷他。
“是,是,弟子說錯了話。”楚天官抬眼偷看司徒寒臉色,改口道:“當日我遵照師傅的意思試探她,並且誘她使出降雪玄霜劍法,她使的中規中矩,毫無差錯,弟子這才相信了她。”
“噢?竟有這事?”司徒寒蹙眉,面色陰沉不定。
楚天官平了氣息,殷勤道:“師傅,此事不易操之過急,交給弟子想個萬全之策吧。”
“不必,”司徒寒擺擺手,“我自有主張。”
他給雲清霜下了套,專等她來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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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是在傍晚時分驟然而降。
雷聲隆隆,閃電不斷,噼噼啪啪的打在屋頂上、窗欞上,驀地讓人心浮氣躁。
雲清霜藉口身體不適,要早早歇息,任何人不得打擾。小竹亦不敢驚動她,取了一方帕子,在燈下利索的繡花。
雲清霜手腳敏捷的鑽出窗戶,悄無聲息,回頭見小竹還在外間專心致志的做工,對此一無所知,唇邊不自覺浮起一絲淺笑。
這些天,她每晚都跑去花園搜尋,儘管一無所獲,仍然堅持不懈。
亭台樓閣,假山流水,每一處她都有仔細找過,可所謂的密道機關,杳無蹤跡。
雲清霜暗嘆:如果密道當真藏匿在花園中,那設計此機關的人一定有顆玲瓏心。
雨越下越大,短時間裡沒有停止的趨勢。雲清霜早就被淋成了落湯雞,但這樣的天氣也有好處,便於她隱藏行跡,她留下的腳印也很快會被雨水衝散。
雲清霜舒展的眉頭因遲遲找不到線索而皺起,正打算離去,漸進的人聲夾雜在狂風驟雨聲中傳入了她耳中。她功力盡失,加上氣候的原因,直到近乎咫尺才發覺有人接近,想要在這時離開已然不可能,情急之下,她身形一縮,藏進了兩座假山間的fèng隙里。所幸她身材嬌小,勉強容身。雨簾密布,天色灰沉,她可以將外面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但外面的人卻無法瞧見裡面的情景。
來的只有兩人,司徒寒和楚天官,各自打了柄油布傘。他們邊走邊竊竊私語,雲清霜無法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此時此刻,在大雨滂沱的深夜,他二人突然出現在這裡,定有古怪。
雲清霜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一直在追尋的秘密,會在今夜揭曉。
司徒寒帶著一身的寒氣,神色木然,楚天官則面無表情,美目斜斜的睨過雲清霜之前站立過的地方,挑起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異笑意。他們接近假山時,雲清霜心跳遽然加快,手指縮緊握成拳,目光漸漸幽深。
司徒寒眯起眼輕喚了聲:“天官。”
楚天官會意,低頭答道:“是,師傅。”
雲清霜弄不清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唯有密切注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楚天官俯下身,從左邊開始數起,雲清霜跟著他的步子一起數,數到第十八的時候,楚天官伸手搬開了那株盆栽。
雲清霜心念一動,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逮到機會能一窺究竟。
楚天官的手在盆栽下撥動幾下,雲清霜左首的假山轟隆一聲裂開一條fèng,慢慢擴張開,逐漸形成可容一人進出的通道。
雲清霜恍然大悟,她受了地下密室的影響,只在壁上尋找機關,豈料這花園的密道機關卻是藏在地下。她心情激動,心跳越發劇烈。她用雙手捂住胸口,緩緩撫平躁動的情緒。
司徒寒和楚天官一前一後進入,雲清霜耐著性子等待。她心cháo起伏,久久難以平靜。期許已久的秘密就快揭露,好比久未歸家之人,忽然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想見又不敢見,怕會是一場破碎的美夢。
約莫一袋煙的功夫,司徒寒和楚天官陸續走了出來。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絲情緒。司徒寒囑咐了幾句,楚天官連連點頭,隨後,關閉了密道,把一切復位。
雲清霜在他們離開後又靜待稍許時辰,才走出夾fèng。她微沉吟,彈了彈衣袖,深深的吸口氣,半蹲下身體,挪開了第十八株盆栽。手探到底下,果然有一個指頭大小的突起。她定了定神,果斷的按下。
如同方才所見一般,左面的假山往兩端分開,她費盡心思打探的密道此刻顯現在她面前。
她揚手撫過面頰,抿緊了唇,平整了氣息,毅然而然踏入。
出乎她的意料,室內光亮有如白晝。雙目被灼的難受,她閉了閉眼,爾後才仰起臉,原來頂上懸有數十顆夜明珠,照的滿室清輝,絢麗奪目。
這些夜明珠每一顆皆價值連城。
雲清霜暗暗心驚,眸中含了絲冷意,對隱藏在密室中的秘密愈加好奇。她一步步的往裡走,真像已然呼之欲出。走了一段路的平地,她感覺地勢在往下傾斜,又向前行進許久,復又往上,旋即再次向下,好似翻過一座小小的山坡。
終於看到前方有一道門,雲清霜快步走近,猶豫了下,悄悄拉開一條fèng。
這是一間足以容納百人的練功房。正在練武的人,幾乎全是彪形大漢,清一色的黑衣黑褲,手中舉著一摸一樣的青鋼劍,十六人一組,擺成一個奇怪的陣勢。雲清霜定睛一看,還有幾個眼熟的人影,正是當日將她當作司徒盈捉回別莊的那幾人。
陣勢移動,劍光微閃,黑衣人動作是出奇的一致。
雲清霜若有所思,看情形,他們是在練習一種劍陣。劍術極普通,在雲清霜這樣使劍的行家眼裡,根本不屑一顧,妙就妙在配合默契,一環緊扣一環,一人移開,另一人立即補上他剛才的方位,配合的天衣無fèng。
她仔細估量,若在她沒有中毒之前,其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是她的敵手,但組成劍陣後,她要破解需在百招之後,若十幾個劍陣同時施展威力,恐怕幾十個武林高手都沒辦法抵擋。如果這樣的劍陣有上百個呢,豈不是千軍萬馬都任憑掃蕩。
雲清霜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寬袍下的素手微微顫抖。心中雖有些驚恐,思想沒有絲毫鬆懈,她注意到那些黑衣人眼神呆滯目光渙散,舉手投足像是被人牽引的木頭人,她隱隱有不詳的預感。
司徒寒養了這麼些武士在家中,並且餵他們吃下失去本性的迷藥,他……意欲何為?
手裡捏了一把濡濕的汗水,心仿佛不受控制的要跳將出來,胸口悶悶的,腳下亦一滑,險些摔倒在地。
忽意識到她必須馬上把這消息轉述給夏侯熙,憑他的經驗和智慧,定能識破天機。
雲清霜轉身按原路返回,心急火燎,腳步踉蹌。鑽出假山,冷不防一柄長劍橫里襲來,抵住她脖頸。雲清霜閃避不及,被逮了個正著。
“師妹這是打哪兒來啊?”一反以往柔媚的嗓音,楚天官陰惻惻道。
司徒寒一張臉晦暗陰沉,冰冷的眸子透著殘酷的殺機。
雲清霜情知大事不妙,心一橫,索性合上了雙眼。
司徒寒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足以使之粉碎,“說,是誰派你來的?又是誰指使你假冒盈兒的?”
雲清霜忍住痛,湛然一笑道:“沒有人指使,你要殺便殺吧。”
司徒寒眉心怒氣涌動,一巴掌揮過去,因惱她假冒愛女,這一下用了八分氣力,血水混雜著雨水自雲清霜唇邊沁出,她伸手抹去,無畏的聳了聳肩。
楚天官道:“師傅切勿動怒,弟子自有辦法讓她開口。”他不懷好意的笑,讓雲清霜渾身輕顫,她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絕對不可以受辱。她剛想咬舌自盡,楚天官早有所覺,攥住她的下顎,“想死也沒那麼容易。”另一隻手在雲清霜嬌嫩的肌膚上撫摩。
雲清霜噁心的只想吐,她啐出一口鮮血,怒目而視。
楚天官不惱也不怒,他伸手探向雲清霜的衣襟,突地一用力,只聽得衣帛被撕裂的聲響,雲清霜雙肩上□的皮膚觸到微雨還寒的空氣,不自覺打了個冷噤。她又羞又急,但她穴道被制,沒有辦法動彈,一行清淚緩緩滑下。
司徒寒背轉過身,不參與亦不阻止。
得了他的默許,楚天官愈加肆無忌憚,他扣住雲清霜的雙手高舉過頂,唇就要湊上去,雲清霜性子剛烈,怎堪受此侮辱,恨不能立刻死去。
就在此時,一支袖箭破空而至,勁道奇大,速度極快,饒是楚天官武藝超絕,竟然避不開,司徒寒發覺不對勁,格劍一擋,雖將袖箭掃落地下,虎口隱隱作痛。
作者有話要說:《殊途》上了首頁強推榜後,驚聞昨天被掐了。
我居然很興奮,哈哈哈哈哈。
第十章 玄機暗藏
“師侄住手。”司徒寒見形勢危急,楚天官命在旦夕,急忙出聲喝止。
尉遲駿充耳不聞,忽地長嘯一聲,玉簫一揮,痛下殺手,眼看楚天官就要斃於他簫下,司徒寒顧不得背上以大欺小的罵名,挺身而上,用鐵拐接下尉遲駿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