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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遲遲被他弄煩了,伸手弄了一下他,“你幹嘛?”
“到了,下車。”
許遲遲坐起身來,人卻怔著一動不動,就好像清晨還在夢裡卻被鬧鐘叫醒一樣還在待機狀態。
程源給了司機錢,強硬地把許遲遲拉出來。
“你幹嘛啦!”許遲遲鬧彆扭。
“你想不想回去了?!”他斥責。
許遲遲不說話,乖乖地下來趴在程源,皺起眉頭,“我有點反胃。”
“別吐就行。”
程源扶著她,“上樓。”
千辛萬苦才扶上了樓。程源簡直被她累慘了,跟條泥鰍一樣,動不動往下掉。他還得一直扶住她,又怕她突然吐起來。
“程源。”許遲遲閉著眼呢喃著他的名字。程源把她扶回房間,放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他剛想走,許遲遲卻用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不許走。”
“你喝醉了。”
“我沒醉。”
所有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程源,你喜不喜歡我?”許遲遲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程源望著她沒說話。
“不需要很喜歡。有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程源仍然沒說話。
“難道一點點都沒有嗎?”
“你好好休息。”程源想走,許遲遲卻不放他走。
“今晚我想做啊。”她說。
“你喝得這麼醉還能做。”
“酒能催情嘛。”說著許遲遲開始褪下肩部的吊帶,因為之前枕在他腿上,她髮型已經完全亂了,黑髮鋪散在周邊,耳飾閃耀著光芒。
此時此刻,他並不急著做。
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了。從外婆那回來的火車上,他一夜未睡。最後他作出決定,他要讓她離開他。
不再償還,而是止損。
停止付出雙方的時間和感情,這才是最好的辦法。兩年前,他就應該這麼做。今天離那個夏天,她來找他的時候正好四年,所以他才會送那個耳飾——那代表著分離與決絕。
許遲遲很享受他的撫摸,閉著眼睛雙頰醉紅,微微笑。
看著她,他突然很想把這一幕留下來。
就像當年那個夏天她站在他的門口,那天他才剛剛搬進來屋內陰暗狹小悶熱就如同他的心一樣。
她就那麼闖入了,等在門外久久不肯離開。
可是現在他已然不記得她當時的樣子,只記得那時候她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柔。而以後如果隔了十年,八年,他還會記得她此時的樣子嗎?
那麼美那麼溫柔那麼誘惑。
程源掏出手機,拍了許遲遲幾張相片。又把手機扔到一邊。
“許遲遲。”他她的名字。
“嗯?”
他卻什麼都沒說,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吻她,熱烈地吻她,想要吞噬一般的吻她。許遲遲也緊緊抱著他……
這是許遲遲人生中最浪漫的一天,甚至是最高興的一天。
程源第一次送她禮物,一起吃飯,他送醉酒的她回來,那樣激烈地吻著她,好像內心有無數無法訴說的感情,她也一樣,甚至比他更多更多。
程源升職之後,好像就沒有之前那麼忙碌了。大概是他們之前在加班加點的趕好幾款重要APP的研發,現在開發完成了。之後的事就交給運營部填充內容,再配合他們做修改和調試。
所以這個間斷期,他輕鬆了一些。
許遲遲當然希望他輕鬆,每天這麼累人都要累垮,還特地買了一本《程式設計師頸椎保護指南》放在他書桌上好讓他注意身體。
不過漸漸地,她發覺程源就算每天能正常下班,他回來後好像還有很多事。卻也不像以前一樣埋頭電腦,而是跟人打電話商量什麼,一直避著她說。
其實他就算一個人在他房間裡關著門打電話,她拖地的時候靠近也是能聽到一些隻言片語的,許遲遲不止一次地聽到了蘭羽,也聽到了自己父親的名字。
甚至有一次,許遲遲之前出去了,程源開著門在房裡面說。許遲遲剛好回來,也許是聲音太小他沒注意到,竟一直在說。
“我說過我想知道的是四年前那件事,那個人究竟是怎麼拍到我爸行賄證據的。旁邊那個女人是誰?你不要跟我一直查他的行蹤。”
他好像跟人起爭執了。握著電話走出來竟一下迎面碰上拿著菜站在那裡的許遲遲,雙方愣住了。
手機里還在絮絮不休。
“程先生,雖然您付了錢。但我還是必須得告訴你。案子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查的。這可是貪污案啊,誰敢動,這裡面涉及的程序太多了。而且律師也說過,現在那些證據都很確實,根本找不到缺點。而且當時的人證要麼在牢里要麼還在當官,你讓我怎麼……”
許遲遲把菜放進廚房了,聽到程源又走回房間關上了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菜拿出來洗。
晚上,他們這頓飯吃得格外沉寂,誰都沒有先說話。
他們始終是要分手的,許遲遲知道。而且上天都給了他們四年,已經算是寬待了。許遲遲沒有資格抱怨。
然而她還是沒有主動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