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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哩笑了一下:“我哪是跳下去的,我是掉下去的好不好。”
剛止住眼淚的唐然這會兒繃不住又哭了,聽到唐哩無所謂的態度心疼又生氣:“下面要是沒有那些甘蔗渣你這兒指不定什麼樣子呢!就你膽子大!警察都去了你瞎逞什麼能?”
季芳抽出紙遞給小楠和唐然,安慰說:“別哭了,唐哩剛醒,給拿點水喝。”
“就是,我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唐哩看了一圈,忍不住開口問:“余亦燎呢?”
唐然翻了個白眼:“你就知道找他,人家上班去了!余隊那麼忙,哪有空守著你等你醒啊!”
季芳他們三個有點尷尬,彭子譽說:“前兩天余隊在這兒來著,今天蔣隊找他,回局裡處理事兒去了,估計是那個變態判決結果出來了。”
“前兩天?”唐哩瞪著眼睛問。
季芳以為她要生氣,趕緊幫余亦燎解釋:“真的,前兩天余隊真的在,守夜都沒合眼…”
“不是不是。”唐哩打斷了季芳,“我的意思是,我昏迷了兩天了?”
唐然遞過去一杯水,還在水裡插了吸管:“整整兩天,先喝點溫水。”
唐哩叼著吸管喝了兩口,突然撇了撇嘴。
唐然嚇了一跳:“怎麼了?燙嗎?”說完就回頭去瞪高滕。
高滕莫名其妙地伸手去摸杯子的溫度:“不能啊,我早晨打回的晾到現在,應該不燙了吧?”
“我餓,我想吃爆腰花溜肥腸。”唐哩說。
提起爆腰花這群人就氣不打一處來,賀亮氣得不行:“媽的死變態,我一想起來這個變態在我們面前晃來晃去我都沒察覺到他是個殺人犯,我就覺得自己不配當警察。”
想到小陳,唐哩垂眸嘆了口氣:“我認識他兩年多了,都沒覺得他是個殺人犯,還總說他一逗就臉紅,他舉著刀沖我咧嘴樂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個瞎子。”
唐哩住的是VIP病房,屋子裡還有個大沙發,一群人在病房裡聊了半天,還跟著病號一起喝了營養粥。唐哩有種劫後餘生的舒適,她靠在床上跟他們隨意地聊著,順便講了講那天的事情經過。
“…然後我就想,那還能讓一個變態威脅住嗎!必須不能啊,於是我就準備犧牲小我拯救…”唐哩正眉飛色舞地吹著自己的英雄時刻,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她轉頭看去,嘴裡的話就卡住了,余亦燎神色淡漠地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余亦燎進來季芳嗖地一下站起來,拉著彭子譽和賀亮就往出走:“我們出去透透氣,透透氣。”
高滕也起身,拉著唐然他們:“走吧,去看看出院手續怎麼辦。”
唐然非常不開心,他覺得這次唐哩會有危險都因為余亦燎,看到他進來鼻孔頓時大了一圈,張嘴準備挖苦余亦燎兩句但被高滕他們給拽走了。
人都散了,熱鬧的病房裡頓時鴉雀無聲。
余亦燎走到唐哩病床前,拖了把椅子坐下,淡聲問:“醒了?”
果然啊,那天從樓上掉下來摔肯定是摔壞了腦子,余亦燎怎麼會跟著她跳下來抱著她顫抖還帶哭腔說話呢。
我們余隊是個慰問病人都冷著臉言簡意賅的酷哥呢!
唐哩不太高興,鼓了鼓嘴:“嗯,醒了一會兒了。”
余亦燎繼續淡聲說:“有哪裡不舒服嗎?”
唐哩偏過頭去翻了個白眼說:“有。”
余亦燎進來的時候其實是挺生氣的,在走廊里都能聽到小姑娘脆生生地說什麼“犧牲小我”。
進了病房看她不老實躺著休息還盤腿坐在床上吹牛,更生氣了。
但小姑娘臉上脖子上纏著紗布,臉色也不像平時那麼紅潤了,斥責的話他說不出口,只能生硬地問幾句。
沒想到唐哩還有地方不舒服,余亦燎臉上閃過一絲擔憂,身體前傾緊張地問:“哪裡?要不要叫醫生?”
唐哩幽幽地嘆氣:“不用了,我是心裡不舒服。”
余亦燎愣了一下。
唐哩繼續說:“你是一直都能看到我,我都兩天沒見到你了,那天那麼緊張又那麼黑我也看不清你,加上你出差我都得十多天沒好好看看你了,結果你一進來就冷冰冰的。”
她清了清嗓子,坐在病床生沉下臉學著余亦燎淡漠的樣子說:“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說完又笑了:“凍死人啦余隊!你就不能溫柔點嘛!”
余亦燎看著唐哩,穿著病號服也像是小太陽一樣暖暖的,笑眯眯地撒著嬌抱怨著,像是一隻剛睡醒的慵懶的貓咪。
她不化妝的時候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沒有眼線和彩妝暈染過的眼睛明亮又清澈。
就這麼個看上去軟乎乎的小姑娘,在面對生死時,卻帶著滿眼的擔憂地看著他,想用那麼笨拙的方式保護他。
余亦燎知道她不想他想起那些困擾他的噩夢。
余亦燎無奈地嘆了口氣:“唐哩…”
“別!”唐哩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別罵我,我知道我當時有點衝動了,我應該相信余隊能解救我,不應該亂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