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這房子他們搬來住了至少十年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姐親手下廚。
唐哩舉著鍋鏟對著哈欠連連的唐然,繼續丟下重磅消息:“來吧弟弟,最後的早餐,我準備搬家了。”
哈欠打到一半聽見這話唐然嚇了一跳:“我們要搬家了?為什麼?”
唐哩從容地把兩個煎糊了的雞蛋倒進嶄新的餐盤裡,衝著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No,沒有我們,只有我,我要搬家了。為什麼啊?因為愛情吧。”
“臥槽!”
唐然不知道他是該先吃驚那兩枚被煎成黑炭的雞蛋,還是先吃驚這個消息。
事實證明,人的心理素質都比自己想像的更強大一些。
3分鐘後他已經能面不改色地咬下一口糊到連雞媽媽都認不出來是啥的雞蛋,並心平氣和地詢問:“這次玩這麼大?真要搬出去?”
唐哩放下手機,非常認真地看著唐然,其實他的眼睛跟他們的渣男爹長得真的挺像的,只不過眼神終究是不同,她幽幽地開口:“阿然,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唐然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你們…”睡了?
“網上說吃糊的東西致癌,你…那口煎蛋,還能吐出來嗎?”唐哩真情實感地詢問。
唐然:“……”
早餐外賣終於姍姍來遲,唐然抱著一碗熱騰騰的粥重新坐到唐哩對面:“所以,不是搬出去同居?是準備合租當純潔的室友?你還要租房子住?”
“是啊,租個離警局近點的地方,他上班也方便。”唐哩一臉喜色地掰著手指,“同住一個屋檐下呢!想想都激動!”
唐然撇著嘴偏過頭懶得看她。
放著自己家的別墅不住,非要去租房子,激動在哪?
-
其實唐哩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也有點猶豫,她靠著床頭坐在床上,從枕頭底下摸出那個收納袋,珍惜地撫摸了兩下才打開,裡面的那把純黑色的摺疊傘就這樣展現在眼前。
她沉默了良久,撐開傘放在頭頂,想起那個墓地里遇見的黑衣男人把傘遞給她的樣子,他說:“早點回家吧小姑娘。”
唐哩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接過這把傘,只覺得很久都沒人這樣溫柔地跟她說過話了。
臨走時她留意過那個男人看的那面墓碑,像是個夢境一樣,那面墓碑上沒有任何字和照片。
此後經年,她每年去給媽媽掃墓,卻再也沒見過那面墓碑,更是沒遇見過那個人。
當時他用一方手帕掃走了她臉上的雨水和淚痕,對著她輕嘆:“很好的年紀呢,想要什麼爭取不來呢,非要把自己困在回憶里。逝者已去,活著的人總該堅強一點。”
不知道那聲嘆息,是為她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仍然能一字不落地記住那些話。
有些人,在你人生里出現那麼一下子,仿佛就是給你帶來前行的力量。
人總要有寄託,唐哩在不知不覺間用那句話鼓勵著自己走過了一段迷茫的歲月,以至於連說這話的人,都變得格外令人惦記。
所以才想要靠近跟他有相似的人吧。
她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雨傘,垂眸半晌,做下了搬家的決定。
她早就養成了不落淚的堅強,也從不放棄任何可以取悅自己的機會。
-
季芳和彭子譽效率還挺高的,星期一拍著胸脯說“余隊,找房子這事兒交給我們吧。”到星期二下班的時候就興沖沖地拉著他要去看房子。
他倆說的房子離警局不太遠,走路也就不到20分鐘,開車都有點多餘。
房子估計挺老了,沒有電梯,樓道里倒是挺乾淨的,三樓爬著也不累。
120平的房子,兩室一廳,屋子裡裝修很簡潔,家具家電也齊全。
余亦燎轉了一圈,他對住哪裡其實挺無所謂,倒是陽台外面一棵盛開的丁香樹飄進輕幽的淡香讓他很是滿意。
在人間遊蕩了百年從未租過房子的鬼王帶著點難得的新奇問房東:“房租怎麼付?”
房東之前說的話這位壓根就沒留心聽,還以為是沒戲了,突然被問房租還覺得有點懵,愣了兩秒才掛著大大的笑臉:“上午剛有人把次臥租走了,主臥雖然貴一些,但窗子更大採光更好......”
租了房的余亦燎沒什麼太多的感受,他只覺得租次臥的人,大概會是半個熟人。
但,萬一不是呢?
要跟合租的話,還是熟人好一些吧?
要是個有趣的熟人,那就更好了。
有趣的話,那位每次見面都不太一樣的杏眼姑娘,就挺有趣的。
這個時候陷入沉思的鬼王還不明白,他現在的這種心理,就是期待。
時間一晃就到了星期五,余亦燎看著五天都沒響起過的手機皺了皺眉,如果合租的室友不是她,那他為什麼要選擇合租???
他從通訊錄里把唐哩的電話號碼翻了出來,還是問一問吧。
-
跟余亦燎那邊的清閒不同,自從接到臥底季芳的消息說他們余隊準備周末搬進去,唐哩這一個星期簡直是在搶時間。
星期五中午,唐哩戴著黑色鴨舌帽,手上戴著登山手套穿了一身運動裝,從后座上把兩個輕飄飄的小紙箱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