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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嘯急問道:「秋大哥,你受傷了。」
秋臨風道:「沒什麼,只是輕傷。」
林嘯道:「輕傷也讓我看看。」
秋臨風卻後退了一下,怔怔地望著她:「你——」
林嘯回頭一看自己,臉也紅了。原來方才被氣浪一衝,她的頭髮散亂下來,披在雙肩,襟前的衣服也有些破碎了,雖然灰頭土臉,卻已是掩不住女兒家的形態了。再想起兩人方才情急之間的擁抱,不由得更是慌亂。知道秋臨風此時,自是明白一切了。
她臉上的羞態,被滿臉的塵土掩住,倒也看不出來。只是一時間心慌意亂,不知說些什麼好,只是慢慢地低頭坐了下來。
秋臨風見她不語,卻有些擔心,也坐到她身邊道:「你、你剛才沒傷著吧!」
林嘯定了定神,抬起頭來,大大方方地道:「秋大哥,對不起。我、我是女兒身。」
秋臨風道:「你就是林家小姐林蕙,那一日的信,是真的,對不對?」
林嘯點頭道:「對,那封信就是我爹寫的,與卓六哥無關。」
秋臨風道:「那天去瓊花書寓,你是與舒姑娘合演了一場好戲,對嗎?」
林嘯低下頭來:「是的。秋大哥,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打要罵要罰,我都願意接受。」
秋臨風卻笑了:「幹嘛說得這樣嚴重。其實我早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林嘯一怔,臉色慢慢地紅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秋臨風道:「那天你帶我去瓊花書寓之後,我雖然也被你與韻奴姑娘的表演所迷惑,可是回去一想,卻覺得不對勁。紫星劍是何等驕傲之人,卓六再荒唐,也不敢將你比作女子。」
林嘯氣惱起來:「看來你還不笨嘛!」
秋臨風微笑道:「過獎了,我若是個笨蛋,岳父焉能將你許配與我?」
林嘯一怔:「岳父,什麼岳父?」
秋臨風笑道:「自然就是你的爹爹,我的岳父林莊主了。」
林嘯嚇了一跳:「他什麼時候到的?」
秋臨風道:「十天之前,就是你帶我去瓊花書寓的當天晚上。」
林嘯道:「這麼說從十天前開始,你就已經知道我是林蕙了?」
秋臨風不知禍已臨頭,笑道:「正是。岳父到了以後,我就完全明白你是誰了。」
林嘯騰地站起來,大喝道:「你十天前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你居然還與我結拜,你居然還跟我玩這種貓捉耗子的遊戲;今天炸船的時候,你是存心讓我跌進水裡看我出醜的是不是?這十天來,你看著我手忙腳亂地在你面前出盡洋相,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她氣得渾身顫抖:「你居然敢耍我,你覺得你很聰明是不是?」
秋臨風被她忽然暴發的怒火驚得不知所措,他也站了起來,方要說:「蕙兒,我……」
林嘯大喝一聲:「你住口——」
「嘩——」一聲,秋臨風已經被林嘯一腳踢推入河中。
待得秋臨風如落湯雞似地爬上來,叫道:「蕙兒——蕙兒——」卻見岸邊早已經無人,卻不知林嘯一怒之下,去了何方?
瓊花書寓。
只聽樓上東一聲「咣啷啷……」,西一聲「乒桌球……」。嚇得老鴇雙手合什,不住念佛,卻不敢去阻止。她知道這是紫星劍林七爺在韻奴的房中發脾氣,卻不知韻奴怎麼得罪了這位惹不起的大爺。
「該死的秋臨風——」林嘯怒罵著,把一腔怒火都撒在舒韻奴房中的器皿上。舒韻奴卻閒閒地倚在軟榻上,看著她大發脾氣,依然輕聲軟語:「這個花瓶值五百兩,我就在帳單上寫成八百兩。你砸吧,等你把房裡的東西都砸光了,我就發財了。」
林嘯停下手來:「你想錢想瘋了,誰會給你這麼多錢。」
舒韻奴笑道:「我把帳單送到秋水山莊,瞧秋臨風付是不付?」
林嘯氣道:「你還敢提這可惡的傢伙。」
舒韻奴笑道:「我看不出秋臨風有什麼可惡的地方。我只看到有個人自己心虛理虧,惱羞成怒,發脾氣發得一點道理都沒有。」
林嘯叫道:「什麼——豈有此理,你這是在指責我?你還是不是我的人哪,竟幫著秋臨風說話?」
舒韻奴笑道:「我幫理不幫親。秋臨風又做錯什麼了。有人一開始存心不良,隱形藏影蓄意接近他。他對你一片真心當你是真朋友,你卻滿口謊言。難道說人家就活該被你騙,被你耍。」
林嘯頓足道:「胡說胡說,誰存心不良了?」
舒韻奴嬌滴滴地道:「你要是聽不得真話,那咱們來賽著說假話好了。秋臨風是個大壞蛋,秋臨風是個大混蛋,秋臨風是個大傻蛋……」
林嘯頓足道:「住口,你怎麼敢這麼罵他?」
舒韻奴站起身來,伸出蘭花指,戳了一下林嘯的額頭,笑道:「聽聽,你罵得我罵不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這人哪,一輩子只有你耍別人的份,別人還沒耍你呢,就已經暴跳如雷了。你就不想想,秋臨風把你當朋友,你卻不是真心待他。那日你爹來信本已說明真相,你卻還把他帶到這兒來再演一場戲。說實話,秋臨風當晚若是知道消息以後立刻就來罵你,你是不是得乖乖地挨他的罵。」
林嘯不服氣地欲想反駁,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口。
舒韻奴道:「難得秋公子大人有大量,他既沒記恨你,也體諒你有也許有不說的苦衷,所以你不說他也不說呀!這怎麼算是存心捉弄呢。結拜是你自己硬要拉他結拜的,難道怪秋臨風?探太湖幫也是你自己拉著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