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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嘯叫道:「說起這件事我還想問你,就是你害我的,出的什麼餿主意,說什麼這次可以解決秋臨風,結果害得我……」
舒韻奴搶白道:「我的七爺,你第一次走江湖嗎?我是給你出這個主意,可是太湖幫的情報是你自己得來的。你不怪你自己見事不明,還來怪我?以前遇上這種事你都會去驗證的,可是這次你急著想擺脫秋臨風居然連這都忘記了。太湖幫在船上埋伏了炸藥,你也沒探出來就找去了,你害了自己倒罷了,差點害死秋臨風你就於心無愧嗎?」
林嘯瞪著舒韻奴,眼中的怒氣簡直要燒死她了:「舒韻奴——你是收了秋臨風的錢還是吃錯了藥,為什麼一個勁兒地說秋臨風的好話?」
舒韻奴笑道:「因為你喜歡聽我說秋臨風的好話。」
林嘯白了她一眼:「你在說什麼胡話?」
舒韻奴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說:「因為——你、喜、歡、秋、臨、風。」
林嘯頓足叫道:「胡說胡說胡說。」
舒韻奴說:「其實秋臨風隱瞞你這件事,並不是很嚴重。你卻生這麼大氣,說明你在意他的感覺,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你向來我行我素,既然不準備嫁給他,就當他是個路人好了,何必生這麼大的氣?」
林嘯怔了一怔:「誰叫他和我爹爹聯手騙我?」
舒韻奴笑道:「那麼真正騙你的豈不是你爹,這也怪不到秋臨風的頭上呀!」
林嘯道:「我豈能對我爹怎麼樣?」
舒韻奴道:「你爹不斷地要將你嫁出去,然後那些男人就不斷地被你整。你為什麼不告訴你爹你不願意嫁,你為什麼不告訴你爹你就是林嘯?」
林嘯苦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不敢以真面目面對我爹,我怕他老人家經不起如此刺激。」
舒韻奴道:「就算你爹已經知道你是林嘯了,你還是不敢面對。」
林嘯苦笑道:「我已經在我爹面前做了十八年淑女,忽然改變,莫說我爹接受不了,就算我自己也接受不了。」
舒韻奴笑道:「林嘯呀林嘯,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多灑脫,可是你不敢面對你爹說出真相,結果拖累無辜的人。你也不敢面對自己對秋臨風感情,你算什麼真灑脫。」
林嘯怔半晌:「我……」忽然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舒韻奴道:「你去哪兒?」
林嘯道:「去秋水山莊。」
舒韻奴笑道:「你是還想把人家推到水裡呢,還是改變主意願意嫁給秋臨風了?」
林嘯笑道:「都不是。你說得對,該面對的都要去面對。我去對我爹說明真相,我還要去告訴秋臨風十天以後不能成親。因為我要看清我自己,看清他是否值得我為他放棄紫星劍客的江湖生涯。」
舒韻奴鼓掌道:「好,林嘯不愧是林嘯,這才叫我服氣哪!」
秋臨風回到秋水山莊,正與林嘯之父林安石頭疼,林嘯這脾氣一發,不知又會弄出多少事來。雖然已經派出了家丁去到處尋找,只是未必見得濟事。
誰知次日中午,卻聽得門人來報,莊前有位姑娘,自稱是林家小姐。
秋臨風又驚又喜,忙沖了出去。
卻見山坡上站著一個紫衣少女,長裙及地,一頭長髮垂至腰間,用一根淡紫色絲帶系住,微風吹拂著她的長髮輕袖,更顯得飄然若仙。雖然只見著一個背影,卻已是令得秋臨風的心狂跳不止。
那少女似聽得聲音,回過頭來。但見她眉如黛,顏如玉,雲鬢如霧,鬆鬆地挽了一個流雲髻,鬢邊插著一枝金步搖,上鑲著一顆明珠,佩戴著同質耳環。珠光映照,她的臉也似有一層寶光流動。
秋臨風怔在那兒,被人點了穴似地一動不動。他雖然曾千百次地想像過林嘯穿女裝時模樣,但此時當真見著了,卻是整個人都暈眩起來。只是在心中暗暗罵自己:「秋臨風呀秋臨風,你當真是個呆子。如此明艷照人的美人,你怎麼會一直當她是個男子,居然要呆到別人告訴了你還不明白。」
紫衣少女斯斯文文地一笑,微微行了一禮道:「敢問秋莊主,家父可在貴莊上?」
秋臨風只能回答得一字:「是。」
紫衣少女道:「小女子可否進莊見一見家父。」
秋臨風如夢初醒,忙道:「好、好。」
秋水山莊的家丁,驚奇地看著平時灑脫鎮定的莊主忽然變得傻愣愣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紫衣少女徑直走在前面,秋臨風只得跟在她的身後。
紫衣少女道:「我爹爹是否一直都在莊上?」
秋臨風道:「是的。」
紫衣少女道:「這樣看來,我也會要在貴莊住一段時間了,是嗎?」
秋臨風道:「是。」
紫衣少女道:「那十天以後,婚禮不會舉行是嗎?」
秋臨風「是」字剛出口,便發覺中計了。
紫衣少女輕輕地笑了,回頭指著他說:「你可是自己親口說了,十天後婚禮不會舉行了。」她得意地道:「一個人要是前面連說兩個是字,第三句就會習慣性地說是,是不是?」
秋臨風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一時倒不知說什麼是好。然而,他在此刻,才看見這少女眼中流露出他熟悉的頑皮眼神,才將這表面斯文的少女與任性的林嘯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