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秋源抬眼望去,陵光周身都是赤金色的火光,百丈之內無人敢近身,他身後長長的尾羽鋪成一把巨大的扇子,扇子上綴著簇簇火焰,於滔天火海這樣的背景中,越發的絢麗奪目,盛氣凌人。
秋源駭然,「他……他果真……練成了……舞九天!」
熱源逼的秋源無法靠近,他尚在震撼之中,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置信。舞九天,其實也叫鳳舞九天,這樣毀天滅地的上古神術,他曾在逍遙谷天書洞中讀到過,當然讀了也白讀,參不透,悟不通。因為像舞九天這樣的無上功法只有古神朱雀的後裔才有機緣修煉,其他的無論多努力,多有靈根天賦,都是練不成的。故而神術舞九天在傳聞中顯得很神秘,當時六界還有一種說法,說舞九天早就失傳了,不然怎麼上萬年都不見有誰使出來呢。
陵光神君現在使出來了。
在這樣嚴峻的事實面前,秋源已經開始擔心,饒是錦斕修為高深,又怎會是陵光的對手?還有,既然錦斕將魔界的入口布置的極為隱蔽,自繼位後一直未有敵軍入侵,現在陵光卻親自帶兵殺到了魔域的核心所在,他又是怎麼找到的?
陵光說要端魔尊老巢,果然不是空話。
秋源火速朝地宮飛過去,輕飄飄落在宮殿瓦檐上,他看見了對面高處哨塔尖上站著被赤焰環繞的陵光神君,他的腳下是無數列陣的天兵,也認得天兵前方站著的其中一員天將,玄凌君。
兄長在陵光手下效力,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玄凌看見他,向他傳音,口氣很是嚴肅,「……秋源,快過來!!」
陵光神君自然也看見了秋源,用過千里擴音術的笑聲聽上去很可怕,「秋源仙君辛苦,此次招水為我們引路直搗魔尊老巢立了大功,待本君回去稟告父帝,重重嘉獎!」
「……!」
秋源君這才反應過來,他給西湖填水,本是好意,不料卻釀成了大禍。錦斕所在的魔域最核心的地方水源不多,他之前招水,水量有限,於是在不知不覺中將觸角伸到了魔域之外的廣闊水域,水流奔涌,外界戰事正酣,高階修為的天將自然得知,前些日子被魔尊俘虜回去的秋源君還活著呢。
秋源捏緊了拳頭,原來禍根是從他這兒來的!戰火無休止蔓延,遍及手無寸鐵的妖民,這樣的傷亡並非他的本意。是因為剛才招水太過專注了麼,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修為已經突破了錦斕設下的結界,無論何時何地的水域,只要願意,皆可為他所用。
仙魔戰爭兩方的是是非非,本就沒有明顯的界限,可是妖民何錯之有?還有錦斕,這樣的場景絕不是錦斕想看到的。秋源飛到魔宮之巔,眼睜睜看著天兵砍殺妖民,將他們推進火海之中,情急之下,用所剩不多的力量祭出沉水劍引水滅火,對著陵光神君喊道,「陵光殿下,這裡不是賊穴匪窩,何必傷及無辜平民,收手吧!」
「你說什麼??」
陵光很吃驚,勇將秋源被俘,他還暗自惋惜。看他沒有死,他還挺高興的,結果這廝替魔界說上話了?眼見江河之水氣勢磅礴,從天而降,大有覆滅火海之勢,陵光不由的惱怒,掌中燃起火焰擊向招水之人,「秋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下界之水,豈能滅我三昧赤焰!」
任憑水勢如何洶湧,在陵光君的三昧赤焰面前,皆化為水汽消失殆盡。秋源為填湖本就筋疲力竭,當胸挨了陵光君的火蓮掌,沉水劍拿不住,不慎掉在腳下,他也站不穩,滿身菸灰栽倒在屋檐上,喉頭腥甜,噴出一口血來,眼睜睜看著陵光神君怒意更甚,四處播撒火種,那種無能為力著實讓人悲傷。
秋源重傷之餘,不停思索三昧赤焰該用什麼水來滅才好,是天河之水?還是九重天滋養上古神樹的甘露?他伸手,卻使不出一點靈力,三昧赤焰已經燒到了魔宮延綿的宮牆,還有那些亭台樓閣,再燒,連他也要葬身在此了。
眼前火光重重,煙霧濃濃,成千上萬各種各樣的飛鳥從魔域上空飛過來,揮動羽翼奔襲殘殺魔界族民的天兵天將,前方突然出現數十條火鏈,嘩嘩作響,無一不指向陵光神君,「陵光老賊!你傷我羽族,我和你勢不兩立!」
原來是鳳朝從後面趕來支援,彼時雙瞳印焰,揮擎天鏈試圖困住陵光,卻被陵光輕而易舉折斷,「小子,你忘了嗎,百鳥朝鳳和擎天烈焰斬都是為師教你的。」
鳳朝受挫,化身鳳凰,在高空盤旋,發出幾聲悽厲的鳳鳴,擎天鏈裹著流火再次出擊,「我沒有你這樣的師父,我恨不能將你碎屍萬段!」
陵光看著徒弟,這回說話也沒那麼客氣了,「你欺師滅祖,大逆不道,該死!」
鳳朝雖有一腔恨意與熱血,又怎麼能敵他師尊。陵光有舞九天神功護體,尾羽化劍,威力巨大,一劍刺出去,差點斬斷了鳳朝的半片羽翼,鳳朝從半空中跌下來,現出人身,捂著血流不止的右臂,戚戚哀鳴。陵光又揮出一劍,刺向鳳朝,當的一聲,被穿金甲黑袍的人用一把長刀擋下來。
「錦斕,你終於出現了!」陵光面露勝利者的得意,「本君這招聲東擊西使得如何?可配得上你來回奔波?妖魔野蠻無知,低賤粗鄙,本就不該活在世上分六界之羹,百年戰事,今日了結罷!」
錦斕隱去臉上虎紋面具,長刀直指陵光神君,「呵,魔域之民髒了你的眼,污了你的耳,這就是你要讓整個魔界都消失的理由?仙界是界,魔界也是界。憑什麼就你高貴?你神聖?憑什麼瞧不起草莽生靈?你以為自己有多乾淨?陵光,問問你自己,你修的還是天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