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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源不勝感慨,也慶幸自己選擇放棄。想起當年自己練水系法術,知難而退,全因錦斕一番委婉的勸告。那錦斕又是怎麼從歸元洞出來的?她的法術與三足獸並不相剋,看來這個答案,只能當面問她本人了。
說來陵光和逍遙老祖安排這一手確實有點狠。外甥夥同舅舅下了獨特的封印掌控著六足獸,六足獸認結印者為主,對陵光俯首帖耳,對其他人該殺便殺,該吞就吞。那時候秋源只覺得自己學藝不精,丟了老祖的臉,還擔心錦斕日後看不上他,為此淡淡的憂傷了好幾日。待真相大白,再回頭細想,越發覺得性命攸關,就在一念之間。
陵光因六足獸大功告成,鳳朝還在探索的路上。秋源在無煞城火雲宮親眼見過鳳朝受傷之後吸食火靈珠,由此得知,六足獸如今為鳳朝所有。那麼問題來了,六足獸本是天帝陵光結印掌控,由逍遙老祖看守,如何到了鳳朝這裡?跟錦斕有關係麼?
他問玄凌,「兄長可知六足獸如今在鳳朝手上?」
玄凌點頭默認。
「怎麼到他手上的?」
玄凌搖頭,雖外出三月,也不是什麼都能查到的。
秋源輕嘆,其實玄凌君知道的也不少了。他記起上次去無煞城的經歷,便把當時看到的情形都告訴了兄長。錦斕和鳳朝暗中統領了獸族和羽族,又建了大城無煞安置當年存活下來的魔民,民眾安居樂業,歌舞昇平,儼然繁華盛世。只是在秋源的記憶里,當年魔域被陵光一把火燒的片甲不留,那些妖民又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玄凌對此也有質疑,「這一點我尚不十分確定。當初仙魔之戰,魔尊與天帝打鬥數千招,起初魔尊尚能抗衡,後來因天帝使靈火紅蓮術而極速落敗,再一蹶不振,身中九支三昧赤焰利劍致使魂飛魄散。」
秋源也覺得不可思議,按照玄凌的說法,依照錦斕的實力,她勝不了天帝,但落敗過於突然,這中間連個過渡都沒有。「兄長的意思是,她當初落敗是為……詐死?」
為什麼要詐死呢?
因為大勢已去,詐死之後可保存實力,尋機會東山再起?
秋源仔細回想當初自己被俘魔宮,錦斕曾在他面前自行治癒傷口,說是陵光傷她,那神情有遺憾,不過是覺得陵光略勝一籌,但並不認為陵光可以置她於死地。她向來有勇有謀,有自信。
如此一想,詐死就比較合理了。之後七百多年隱藏氣息韜光養晦,錦斕你可以。
玄凌顯然認同秋源的猜測,並補充了一點,「我當日挾鳳朝離開無煞洲,聽他無意中誇耀,說魔尊虛鼎有容乾納坤之能,當世神仙不能比。想來是誇大其詞,不過依照那日天帝火燒魔域,魔尊突然落敗,沒準是她刻意分神,使乾坤虛鼎救走數萬一息尚存的妖民。她本可自保,但並未棄離魔界,以詐死之術逃出生天,否則又該如何解釋無煞城裡生活著的那些魔族之民?」
秋源:「……」
錦斕啊。
她重振魔族,當得起魔尊之位。如今六界安定,天下太平,她和鳳朝會放過如今的天帝陛下麼。
秋源隱隱擔憂,玄凌又怎麼意識不到。倆人一想起魔尊很可能捲土重來,不約而同沉默了片刻。
之後秋源說道,「隱忍不發,或許是時機未到。大概過不了多久,六界又生浩劫。」
「沒錯。」
「如果真有這一天,兄長這回站在哪一邊?」
玄凌不答。於他而言,這是一道非常沉重的送命題,索性換個話頭,「我上次會去無煞洲找你們,是明如的朋友,瀛洲那位小公子來寒越山報的信,他說你們有危險。」
秋源:「……」若不是玄凌說,他把這茬兒已經忘了。將離知道他們的下落不稀奇,靈蜂跟蹤那麼久,連他都斷了音訊,多半是讓小公子察覺到危機了。
不過比起剛剛消化掉的信息,誰給玄凌報信兒來救人已經不足為道了。秋源覺得,他實在很有必要再去趟無煞城,再見見錦斕。心裡擱著太多的疑問,想當面去求證。最重要的是,無論錦斕今後如何打算,明如是她的骨肉,這孩子她總得認下吧。
至於別的,就不敢奢求了。
這麼想著,便起身,玄凌也跟著起身,淡淡道,「想去無煞洲?」
秋源:「……」大哥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一起去。」
「不用。我一人應付的來,不會硬碰硬,就是想再弄清楚一些事情。還有,要解開誤會。」秋源故作輕鬆,暗暗給自己壯膽。這回有經驗,堅決不在錦斕面前賣慘,他也是有實力的,當年的誤會實在太深了,總會找到時機把該說的全部說完,錦斕實在不原諒就隨她,反正他也會想辦法彌補,讓她們母女相認才是根本。
玄凌抬腳出門,頭也不回道,「我去無煞洲另有要事。」
秋源:「……」所以不是因為我?我這做弟弟的自作多情了?
「是鳳朝,我上次凍傷了他,去跟他道個歉。」秋源:「……?」
秋源懷疑自己錯過了盲點。大哥你前些年凍傷凍死的還少嗎?我怎麼沒見你給誰上趕著道歉?幾個意思?什麼時候對敵手憐香惜玉了?
哎不對。盲點還在。
高冷的寒越真君之前不是說了麼,挾持鳳朝所以離開了無煞城。鳳朝就算有傷在身,以他的修為也不可能被凍傷,怎麼就搞到要道歉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