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秋源倒覺得自己氣血經脈都很順暢,並無不妥,「多躺些時日?具體幾日?」
「要比上次時間長一些,只不過不用昏睡。」老鱉道,「其實上次雖然陷入沉睡,可全身真氣靈力都在恢復之中,倒也不失為一個修養的好法子。最近多事之秋,君上總不見好,還不如像上次那樣睡過去呢。」
秋源在老鱉的話里發現了重點,「你說我上次是沉睡?」
老鱉:「……」難道不是嗎?
「確定不是被重傷而陷入昏迷?」
「不是啊。」老鱉覺得奇怪,他還以為自家公子知道呢,「傷你的那位,看似使你重傷而導致昏迷,其實暗自施了迷魂咒,這禁咒封印獨特,沒有高階修為是察覺不出來的,一般會讓人沉睡三到五年,之後封印自解。」
秋源:「……」
說到這一點,老鱉又頗為感慨,「當然了,君上修為如此深厚,哪裡需要三五年,三個月就醒了。」
「……」
秋源愕然。仔細回想,確實像是那樣。當時怎麼就沒看出來呢,果然是當局者迷啊,見了錦斕慌的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乾淨了……
秋源越想越惱,恨不能一巴掌抽死自己:好歹修煉到了一定境界,又一把年紀,見慣風浪,怎麼就是這樣一條蠢龍!
恨著恨著,秋源又覺得哪裡不對。
錦斕為什麼要讓他睡三五年再醒過來?他睡著的這三五年,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卻又不能讓他知道,或者參與?
答案越來越清晰。秋源莫名想起了仙魔大戰終結的那一刻,錦斕將他一掌推開,生生受了天帝的九支三昧赤焰火劍,爆於火海之中。
她不要他陪葬,也不願他參與。從一開始便是這樣,如果接下來六界再生浩劫,錦斕是準備豁出一切和天帝斗到底,而要他置身事外麼?
老鱉在一旁看秋源怔怔不出聲,問道,「君上,在想什麼呢?」
秋源回過頭,問了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鱉叔,修煉無情道的人,如果生情,會怎麼樣?」
「會反噬啊,主要就是噬心吧。」老鱉覺得自家公子今天有點奇怪,問這個幹嘛,他要修煉嗎,還是不要了吧。
「反噬會很嚴重嗎?」
「那要看修為。修為高的話,如果動真情,到最後噬遍全身,靈力散盡如凡人。」老鱉覺得無情道這種玩意兒了解一下就行,沒有堅定的意志還是別煉的好。六界誰能做到無情啊,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秋源:「……」
老鱉看秋源君恍恍惚惚不在狀態,又補了一句,「如果動情至深,保不齊就是神魂俱滅。」
秋源的胸口突然像墜了顆大石頭一樣,沉甸甸的。
老鱉又道,「其實這也正常,想要至尊無敵,就得付出代價嘛。」秋源不語,起身走出殿外,立於玉階前,不知不覺間,眼尾泛紅。回想起錦斕給他當師姐時,擔心他尷尬送了滿石壁的秋源花;逍遙谷離別時,滿山都是秋源花;如今宮牆延綿,入眼皆是秋源花,在光影流轉的清波里,溫柔而肆意地綻放。
錦斕,用鮮血做引子種花,一定很疼吧……
第26章
秋源徹夜未眠, 站在殿前賞了一夜的花, 然後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第二日陽光照進湖底的時候, 那光影顯得頗為不尋常,秋源疑心自己恍惚,可定睛一看, 確實和平時不大一樣。正好碰上幾個換班歸來的巡湖夜叉,便問道, 「今日晨曦, 可有不妥?」其中一名巡湖夜叉恭敬答, 「回君上的話,今早的霞光非常好看。」
秋源開靈眼, 天上不見太陽,朝霞鋪滿了羋陽湖的上空,密密麻麻聚在一起,色彩鮮紅如血, 濃厚欲滴。
天象異常,該來的竟然這麼快就來了。他轉頭,吩咐候在遠處的老鱉,「通知大家來水政殿議事。」
秋源在羋陽湖宮的正殿, 召見了羋陽湖政務上的大小官員。他穿的也非常正式, 玄衣黃裳,峨冠博帶。羋陽湖的頭頭腦腦們從未見羋陽真君如此嚴肅過, 也不再像平時那樣隨意,全部嚴陣以待, 洗耳恭聽。
秋源諄諄交代,「本君走了之後,爾等務必守好羋陽湖,勤於西羋洲水務,小事自主,大事由丞相與三位公卿共同商議,切不可做出禍亂生靈之事。」
水官兒們愕然,「君上這是要去哪裡?」
「去該去的地方。」秋源說的模稜兩可,「西羋洲地處偏遠,若外界有動盪,想來不會太受波及,眾卿不必憂心,更不可自亂陣腳。」
眾水官兒聽的稀里糊塗,這是要出大事的意思?真君就不能給個明示嗎?
大家都等著下文,結果真君點到即止。可能作為羋陽湖之主,說話神秘方顯高深吧。
於是底下有魚官問,「敢問君上何時歸來?」
何時歸來?還能回來嗎?秋源自己也不知道。「該回來時自會回來。」
水官兒們:「……」行吧。老大說啥就是啥。
安頓好羋陽湖的政務,秋源去了武事堂,單獨召見了羋陽湖水兵蟹統領,「羋陽湖如今兵士多少?可有日日操練?」
蟹統領道,「回君上的話,總共一萬五,每月逢三,五,七練兵。」
秋源:「……」
諾大個羋陽湖竟然只有一萬五的兵馬,還如此懈怠。秋源淺嘆,這些年大家都安逸慣了,要是真有什麼,這一萬五千水兵能頂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