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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說,鳳朝似乎頗為不甘,卸掉渾身真氣靈氣火氣,揪著玄凌的衣領子,上去就是幾拳頭。「你個無恥之徒,你當老子是好欺負的!以後別讓我看見你,見一次打一次!」
玄凌一言不發,不用真氣護體,任打任罵。
秋源就不是太明白了,真的不明白。他受了重傷,頭暈眼花,也確實看不大清楚,練成舞九天的鳳朝身形仿佛變得嬌小,聲音也清細了不少,罵起人來比起之前,可謂悅耳動聽。「王八蛋,大尾巴狼,叫你羞辱我!我特麼弄死你!」
秋源覺得事情不簡單,忙將手指放在眉間開靈眼再看,還是那個鳳朝,修長挺拔的鳥瘋子,一個大男人,跨著另一個男人,跟蠻人干架似的,往死了打。
玄凌君被揍的眼睛烏青臉發腫,鼻血都打出來了。
玄凌的涵養讓人大開眼界,不過秋源很擔心,鳳朝這死鳳凰心眼太小,再這麼打下去不死也得殘,寒越真君什麼身份,那樣體面的一條龍,怎能平白無故讓這瘋鳥如此折辱!
秋源不能忍,拼勁全力站起來,橫過沉水劍,向鳳朝後背刺去!
第24章
鳳朝今非昔比, 即刻停止揍玄凌, 但沒有回頭。仿佛後腦勺上長了眼睛, 轉瞬間真氣護體,隔空使出火蓮掌,又將秋源飛了出去。
這一掌鳳朝使的毫不留情, 秋源感覺不止是胸腔,渾身的骨頭都斷了, 氣若遊絲, 一動不能動, 即說不出話,也睜不開眼。
好在意識尚存, 他能感覺得到,死鳳凰的火劍又指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回算是栽了。他聽見鳳朝笑的很邪氣,也能想像出那副喜聞樂見的嘴臉。「秋源,我和你深仇大恨, 又怎能放過你!」
秋源想,鳳朝本就恨不得他死,死在舞九天神功之下,也沒什麼好說的。偏此時, 玄凌掙脫了擎天鏈, 在鳳朝身後淡淡道,「你有所不知, 當年苦苦哀求叫我救下魔界萬民的,正是秋源。」
鳳朝:「……」
玄凌又道, 「我自知有愧於你,凍傷並非本意,卻見你因此事而去邪火,通經脈,練成鳳舞九天,也算……因……禍得福。」
鳳朝一副隨時要爆炸的節奏,轉身劍指玄凌,呲目睜裂,「個臭不要臉的!還想邀功不成?!!」
秋源用盡最後的力量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撇見玄凌沉默不語,只靜靜看著鳳朝,完全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意思。還有那個寵辱不驚的表情,其實仔細辨別的話,看鳳朝的眼神,和看別人還是有點區別的。
山谷里刮著狂風,塵土和焰火齊飛揚,玄凌的頭髮和他被燒焦的衣袍一樣凌亂,大風猛烈,將玄凌隨身攜帶的什麼東西給刮下來了,散著金燦燦的光芒。玄凌默不作聲撿起來,盯著看了片刻,又放入了貼近心口的位置。
那是一根非常漂亮的羽毛,秋源這回看的真真切切。至於是鳥身上哪個位置的羽毛就不得而知了。
秋源突然覺得,他待在這兒,有點多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鳳朝仰天怒吼。雖大功練成,卻仍不能隨心所欲的高壓之下,將自己氣成一隻巨大的火鳳,在上空盤旋幾圈,那團火便化作一道紅光,咻的不見了。
秋源:「……」這是……爆炸了?
玄凌拖著一條瘸腿慢吞吞的走到秋源身邊,儼然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表情,問道,「你怎麼樣?還能走嗎?」
秋源:「……」大哥你是被打瞎了麼,我現在是重度殘廢好不好……
秋源傷的很重,玄凌比他強點兒。鳳朝走後,火勢小了很多,場面還是能掌控的。兩人運氣回力,在逍遙谷待了一個晚上,方才折回。
玄凌回寒越山,秋源回羋陽湖底。出門前是精神煥發的狀態,回來後癱成廢龍,又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老鱉唉聲嘆氣,明如略顯暴躁,相比之下,秋源就非常淡定,「技不如人罷了,都放心吧,死不了。」
秋源君躺了兩三天,等全身碎骨筋脈癒合,才起身出門。起初連路都不會走,技藝十分生疏,後來一探,才知這舞九天的後遺症十分可怕,若不是他修為深厚,怕是後半輩子都要躺在床榻上了。
明如替秋源去北洲寒越山看大伯父,回來說伯父已無恙,又出了遠門,只是不知道去哪兒了。秋源心中五味雜陳,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今三天兩頭往外跑,真不像他認識的寒越真君。
冤孽呀。
父君傷重,明如自然懂事,這些天沒回冰潭修煉,踏踏實實待在羋陽湖陪伴父君。夜半無人時,在羋陽湖較為偏僻的島上練習功法。並暗暗下了決心,要將所有傷了他至親的人,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養傷歸養傷,工作還是不能太耽誤。之前秋源君在床榻上昏睡三個月,手下領要職的水族指望不了水君,只好親自出馬,將施雲布雨的活乾的一塌糊塗,弄得整個西羋洲生靈怨聲載道,說這幾月雨水稀稀拉拉,地里的莊稼都不出苗,再這樣下去,今年非旱不可。
秋源君想起這茬,躺不住了,跑去西羋洲上空好好下了場雨,因為傷勢未愈,又耗費力氣,回來就乏的厲害,渾身疼痛難忍,直接癱回床榻上歇著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總覺得有人守在床前,疑心是明如練功回來看他,便在夢中笑了笑,叮囑道,「回去休息吧,別那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