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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是騙人,你就是巴不得我被鬼叼走,”經仲宇委屈極了,“我讓你丟臉了,你肯定嫌我麻煩。”
“喲,”經冀鷹笑了起來,道,“你還知道你丟了我的臉啊?可你丟臉的事幹得還少嗎,哥哥哪回真嫌棄你了?”
“可這次的事不一樣,那人拿劍指著我,我嚇壞了,你就凶我,說我丟經氏子孫的臉……”
經冀鷹啞然,他這才明白原來經仲宇心裡很在意的是他白天被人挾持時的慫樣。他這個弟弟雖然傻,但從小到大都被寵慣了,這是他人生中頭一回被人真刀真槍被人要挾性命,別說是他,換成自己也會被嚇到,他想到這不覺有些心軟,摸了摸經仲宇的頭道:“可你後來不是沒聽刺客的話嗎?你做得很好,我沒嫌棄你。”
“真的?”經仲宇帶著淚珠問,“那你還凶我,後來進了宮,羽皇陛下明明派人給我們送了好多東西,你一樣都沒要,還說怕寵壞了弟弟,你就是不喜歡我。”
“不是,它不是這麼回事,”經冀鷹有些詞窮,無奈地道,“算了,你還小,這裡頭的事,以後哥再慢慢教你吧。”
“我也不是有意的,我那時候不就是怕嗎,”經仲宇委屈起來,“我會怕又怎樣啊,那把劍可就差點割破我脖子了。”
“知道了,這事是夠你受的,”經冀鷹拍拍弟弟的肩膀,“不過,那個人族當時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太子的命,還要我拿你去換他,你想過我真這麼做的後果嗎?”
經仲宇茫然地搖頭。
“我如果真做了,那咱們倆必死無疑,而且還會連累寧州老家許多人,許多許多人。”
“為什麼?”
“你知道太子是什麼嗎?”
“知道啊,就是日後我們的羽皇,”經仲宇低頭嘟囔道:“可,可我不喜歡他。”
“噤聲。”經冀鷹臉色一斂,“你喜不喜歡他無所謂,但你要記住,我們是寧州經氏的子孫,我們不受要挾。”
經仲宇擦了擦眼淚,正要跟他哥撒嬌,忽然嚇了一跳道:“哥,我怎麼聽見有人敲門。”
經冀鷹笑道:“別疑神疑鬼,這時候怎麼會有人敲……”
他話音未落,自己就清晰聽見門外傳來扣門聲。
經冀鷹臉色一變,對經仲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貼著他耳朵說:“我去開門,要有什麼不對你馬上躲床底下,懂嗎?”
經仲宇嚇白了臉,點了點頭。
經冀鷹反手拔出長柄匕首,貼在腰後,朗聲問:“誰?”
門外沒人應答,經冀鷹無聲走近兩步,靠在門另外一側,悄悄打開鎖,猛然一下踹開門撲了過去。
他的匕首未刺下手腕已被人緊緊鉗制,那人力氣甚大,經冀鷹在練武場上學的這兩下在他手裡無異於小雞撲騰,反手一扭,他的匕首已哐當落地。經冀鷹抬頭一看,抓住他的是名高挑羽人,他穿著打扮與宮中侍衛不同,一身白袍纖塵不染,腰側明晃晃掛著一塊白荊花玉牌。
這玉牌相當眼熟,經冀鷹苦苦思索,忽而臉色一變,脫口問:“您是坐忘閣的人?”
“放開他。”一個和煦的聲音道。
那侍衛立即鬆手,經冀鷹聞聲望去,只見暗夜雨霧之中一個青衣人持傘緩步走來,走到近旁方才從容不迫地收起傘,露出一張天生帶著笑意的臉,瞧不清年紀,看不透身份,一眼看過去只覺如沐春風,令人心生好感。
“您是……”
“時間真快,上次我見你,你才這麼高,”青衣人微笑著比劃了一下腰側,“不,好像更矮一些,我記得你一把抱住我的腿,腦袋正好能擱在我膝蓋以上一點。”
經冀鷹愣了愣,他聰穎過人,不用一會便難以置信道:“叔父,不,經,經大人……”
“一家人,叫什麼大人,叫二叔。”經無端笑容加深,過來把傘自然遞給那名至羽拿著,“怎麼,不請我進去。”
經冀鷹大喜過望,手忙腳亂推開門:“您快請。”
經無端卻不忙,他附身撿起經冀鷹的匕首,端詳道:“長柄雙刃,是好東西,河絡那邊流出來的?”
“是。”經冀鷹不好意思道,“父親拿了不少好物淘換來的,便宜了我。”
“你就是用這柄匕首救了太子?”
“不敢說救,太子有勇有謀,且有保命的秘書陣法,準確來說是他救了我。”
經無端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自家人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麼,太子那倆下我還不知道,多虧了你幫他拖延時間才等到援兵,你很好。”
經冀鷹笑著低下頭。
“我來得匆忙,沒帶什麼見面禮,既然這柄匕首立了大功,那我帶回去改動一二,讓你使得更順手些,你看可好?”
經冀鷹哪有不應的道理,忙笑著點頭道:“多謝叔父。”
“我聽說你還帶了弟弟來?”
“是,”經冀鷹一面將經無端讓進屋子,一面喚道,“仲宇,快來拜見叔父。”
經仲宇懵懵懂懂地爬下床,被經冀鷹壓著給經無端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