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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仙界眾人集體銀色盔甲及身,嚴陣以待的緊張氣氛對比,穹離子就像是一個背著琴的翩翩公子或者是文人雅客一般,從容不迫,獨立相向,仿佛來九重天,只是遊玩賞樂一般。
邵宿一時覺得,堂堂仙界,被魔界小小的障眼法糊弄至此,草木皆兵,未免太荒唐了。
而自己身為天帝,真的盡到該盡的責任了嗎?
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兩人互相打量已久,邵宿終究是架子端的比較高,所以還是穹離子先開口說話:“天帝,邵宿?”
穹離子的五官極其硬挺,紅髮紫瞳,是魔族最純正的血統的象徵,而相比之下,閭丘身上的魔族血統其實弱了許多,閭丘是妖魔後人,經顏靈聖女救贖,才得以逆天改命,最終統一魔界。
而穹離子不同,在魔界,他的血統生而高貴,如果當年閭丘沒有殺死他的祖父,如今他大概也是一代叱吒風雲的魔君了,而六界的命運,或許真的會從那時改寫。
縱使穹離子現在沒有釋放半點魔氣,邵宿也能感覺的到,隱藏在這個看似沒有威脅的男子體內的駭人的力量。
“正是本座!”
邵宿其實並不太了解穹離子這個人,兩人之前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彼此。
“我其實早就想來仙界看看了,有一位故人就住在這裡,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
“故人?”邵宿疑惑道,語氣上挑,他一時之間猜到的也只能是褚約了。
“是呀!那人天帝陛下你也認識,並且也很熟呢!”他笑道,勾起了嘴角,容顏有三分魅惑。
“哦?是嗎?那弦魔君今日拜訪,又是為了什麼?是來找那位故人?”
“我盼見故人,怎奈何故人不願見我!所以,此行自然不是為了這個的!”
“哦?”
邵宿不大和善地應付著他,心中有些不耐煩。
跟一個魔族之人聊這麼多,邵宿不知道自己具體在做些什麼。
穹離子看了看仙界眾人身後的九重天屏障,笑了笑“我這不是寫明來意了嗎?我此行是恭候天帝陛下的!”
邵宿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冷聲道:“本座愚鈍,還請弦魔君指教具體來意!”
“其實今日,我是想向天帝陛下打聽一位上仙的,其實也就是我的那位故人。”
他笑了笑,看著邵宿,似是故意在賣著關子。
邵宿的神色冰冷得厲害,卻有一股無名火在心中燒的厲害。
他冷笑道:“弦魔君好雅致,若是不想說,本座就不奉陪了,仙魔殊途,還請弦魔君獨自珍重,本座替那位故人向弦魔君作別。”
“天帝陛下別急嘛,我說的那人其實是個女子!”
在場的所有仙界眾人都愣住了。
女子?能有哪位女上仙能成為弦魔的故人的?而且又是天帝熟識之人……
除了邵傾上仙,還能有誰?
邵宿此時身上的戾氣已經太重了,他緊繃著神經,努力地逼迫自己不去想那個名字,但還是防不住對面男子張口揭穿他內心所想。
“哈哈,天帝陛下大概也是猜出來了,就是九重天邵傾上仙,其實我與她當年——”
“穹離子!”邵宿沉聲道,“仙魔殊途,還請自重!”
穹離子一直帶著笑的目光此時也變冷了。
“天帝陛下說的仙魔殊途,難道就不可能殊途同歸嗎?”
他開口,字字誅心。
“褚約天將可不就歸了魔界嗎?天帝陛下那麼重視他,怎麼不勸他仙魔殊途之理?”
“穹離子!”數千年了,除了上次靈筠身世之事被曝光,邵宿大概從來都未曾如此怒過了,他本來就生的冷俊的五官此時更似是被寒霜之氣籠罩著。
站在邵宿身後的一眾天兵天將立刻上前把穹離子包圍了起來,而他卻沒有半分慌亂,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邵宿。
“聽說她的孩子已經三百歲了,邵宿,你就沒有想過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他一句句意味不明的話出口,卻字字都能引起諸多猜想。
邵宿的心中同樣也湧起了巨大波瀾。
倘若君如亦真是仙魔之子,到時候,該當如何面對?
“邵宿,其實我也覺得你說的其實挺對,仙魔殊途,大概真的是修不成正果的。實不相瞞,我五千多年以前就看明白這一點了。今日前來,不過是想讓你了解一下你不知道的一些往事罷了,並無惡意。你或許不信,但我相信你之後會感謝我今日之言的。”
被包圍著的男子最後笑了笑,他撫了幾下懷中抱著的琴。
“我今日話就到此,就此別過,麻煩替我向故人問好,在此謝過了!”
令眾人不解的是,邵宿最終竟默認了他的離開,只是那男子離開時卻不似來時那般被一團白色的光籠罩,此時他漸行漸遠,身邊的紫色魔氣越來越重,直到遠遠望去,似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團紫霧。
邵宿默立良久,五指緊緊地握成了拳,情緒緩和了許久才出聲道:“今日之事,若有人說出去半分,剝奪仙籍!”
靈筠陪著蕊希站在上天庭通往第八重天的入口處,等到守的天將為她們二人檢查了通關行令之後,蕊希突然說道:“靈筠,要不你別陪我去了,我一個人完全可以去的,你就待在上天庭吧,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