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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圖道:“連你師父此刻都已不是我的對手,你憑什麼自信心膨脹到認為可以單槍匹馬的對付我?剛才那一劍已經刺穿你的五魄,我看你挺到什麼時候消散!”
景源又吐出一大灘血,臉色煞白煞白,眼神也開始渙散,正是要離魂的前兆。
神機仙姝連忙放棄施到一半的陣法,飛到他身邊急聲道:“景源你怎麼樣?”
她這邊剛走,那邊一九就破陣而出,長袖一揮,飛沙走石,無數塊巨石紛紛朝兩位長老砸下,其中一塊避無可避,正好砸在秦長老的背上,秦長老也撲地倒下,二長老忙去查看道:“大師兄!”
“哈哈哈哈哈……”周圖見此境況,揚聲大笑,“秦槐啊秦槐,你也有今天啊!”
秦長老悽然道:“我蜀山待你不薄,先師更是對你栽培有加,你為何反要投身魔族,亡我人界?”
一九掩唇而笑,他雖然此刻是男兒之身,但很多動作還是相當嫵媚:“不這樣,怎能娶我族的公主呢?”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公主?”秦長老失聲驚呼,“你要娶魔族的公主?”
周圖面色陰沉,但一雙眼睛,卻突然炯亮了起來:“是。”
江夜白心中一抖,不知為何,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下一刻,一九就朝她轉過頭來,吃吃的笑問:“我們可愛的小夜夜,你想不想知道魔族的公主在哪裡?”
江夜白在白娘子上情不自禁的開始顫抖,有些坐不穩了,她的聲音也跟著發顫:“聽說……她輸給了崇香,死了。”
“錯、錯、錯。我魔族的公主,怎麼會死?”一九得意,“別說萬神咒,就算萬萬個神,也只算個——屁。”最後一個屁字,幾乎是壓著舌尖說出來的,無比的輕柔,也無比的尖銳。
於是江夜白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更深了,把下嘴唇咬了又咬,結結巴巴地問道:“難、難道……你想告訴我,那、那個公主是、是是……我?”
她將狐疑的目光移到周圖臉上,然後聽到撲哧一聲,卻是一九又笑了:“都說了叫你改改這自作多情的毛病……”
不是她?
太好了!
一顆心這邊才剛放下,卻因他的第二句話又立刻揪起——
“虧你是公主的女兒,公主的聰慧卻是半分都沒繼承到啊,所以說人類的血液就是骯髒,連帶著公主的血脈也給污濁了……”
接下去的話江夜白便再也沒聽見。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腦海中一片空白。
只有一個事實,無比殘酷卻真實的來到了面前——
魔族的公主……是她的……娘親……
哦,不!!!!!!!!!!
這不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明應該是寫的激情澎湃的大高cháo階段
但為什麼我卻始終靜不下心來呢?
哎……
果然,健康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重要的東西
16今天又沒怎麼吃東西~
覺醒
十六年歲月飛速閃現,母親的臉在腦海中清晰可見。
她溫柔淺笑的模樣;她拍桌撒潑的模樣;她慧黠刁鑽的模樣;她故作大度的模樣……
她的娘親,雖然有張傾國傾城的臉,但性格卻是與一般女子並無兩樣,而且隨著時間的變遷,臉上的褶子也越來越多……
那樣一個會因為丈夫喝醉了而大發雷霆,會因為養的魚死了而偷偷掉淚,會因為找了個好裁fèng做了幾身漂亮衣裳就喜上眉梢……的女子,竟然是魔族的公主?
怎麼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江夜白喃喃,“我娘連繡花都會扎到自己的手,養十條魚死九條,還被人騙去出資做買賣血本無歸……”
一九眼中閃過怒火,冷哼道:“所以說,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人類,都把我族的公主變成什麼樣子了!”
變?什麼意思?江夜白正在不解,一九拍著周圖的肩膀道:“看,天眼馬上就徹底開了!”
隨著最後一個了字,天上的裂fèng驟然閃洞,然後,整個天空都跟著亮了起來,紅彤彤的火光從天而降,濺在地上,電閃雷鳴。
雖然人在空中,但江夜白都能感覺到地面在震動,空氣中到處都是腐爛和血腥的味道,呼入鼻腔,又濕又燙。
怎麼辦?
怎麼辦!
難道眼睜睜地看著魔族將人界吞噬?
江夜白突然想到了她的母親,當即抓住白娘子喊道:“我要回家!快送我回家!”
白娘子不為所動。
她只好去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景源,忍不住哭出聲:“景源……我、我想回家……”
眼前紅影閃爍,周圖瞬間就來到了面前,一把將她從白娘子上拉起來,攬入懷中柔聲道:“等我們接到公主,就帶你回魔界。那才是我們的家。”
江夜白想也沒想,就一記耳光扇了過去。
而周圖竟也沒躲,硬生生挨了這一巴掌。
“我乃十月懷胎炎黃骨血的人類,與你這種背叛者可不一樣!你要當魔當妖,儘管去,少扯上我,也休要扯上我娘!”江夜白說著,再次推開他,縱身一跳。
她此刻距離地面還有十餘丈高,摔下去不死也要斷手斷腳,也許是兩度被推周圖已有了怒意,因此見她又跳,也只是冷眼看著,不去挽救。
其他人又各自自身難保。
眼看江夜白就要重重砸在地上時,藍光飛現,這一次,卻是一九出手相救。他拎著她的領子,等雙足穩穩落地後,便將她往地上一丟,冷冷道:“你想活,沒那麼容易,想死,卻也很難。”
“你究竟要怎麼樣?”江夜白怒目而視。
“魔王有命,要將你和公主一起帶回去。所以,你就給我乖乖地在這把這場大戲看完吧。”一九說著,嗖嗖幾聲在她身旁設下結界。江夜白頓覺有很多道無形的繩子飛過來,將自己捆了個嚴嚴實實,再不能動彈半分。
“放開我放開我!”她奮力掙扎。
一九沒再理會,逕自對周圖道:“天眼已開,失去了天罩的保護,修羅道可瞬間鋪成,我族大軍馬上就到。現在快點清場,一個都不能放過,務必在王抵達前收拾的漂亮乾淨。”
周圖點了點頭:“那公主呢?”
“公主已經帶過來了。”幾乎是一九話音剛落,遠處便飛來一道紅光,落在他身邊。
結界中的江夜白立刻尖叫起來:“娘!”
她的母親柳葉,正被一九的另一個□——言師采抓著,滿臉驚恐:“夜白!夜白,這是怎麼回事啊?”
一九勾了勾手,言師采就消失了,然後轉身,對著柳葉屈膝跪下:“魔使一九,拜見公主。”
“公你個頭!”柳葉飛起一腳,不偏不倚地踢在了他頭上,“去死去死,你們是誰?幹嘛把我抓來?這見鬼的天是怎麼回事?還有夜白,你在幹什麼?那個是景源嗎?他怎麼一副要死的樣子?”
“柳葉……”顫抖的呼喚,伴隨著周圖的飛馳,近在了眼前。
周圖直盯盯的望著朝思暮想的女子,臉上的表情又是心酸又是激動:“柳葉……我、我們……終於又相見了……”
柳葉也怔怔地回視著周圖。
周圖眼中立刻閃起了淚光:“柳葉……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啊……我們終於……再見了……”
柳葉的表情變了又變,紅唇輕揚,緩緩道:“你——是——誰啊?”
噗!雖在如此境況下,江夜白還是忍不住笑了。
血色頓時從周圖臉上褪去,他整個人重重一震,“你不認得我了?”
“神經病,大老爺們的還穿吉服,你當自己是新郎官啊!”柳葉極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後,就再也沒把他放心上,轉頭回望景源,“喂,小子,你死了沒啊?”
景源神情迷離的抬起頭,雖然虛弱到了極點,但仍是沖她笑了一笑:“岳母大人……”
江夜白心中一抖。
“岳母大人個頭!我可還沒跟你算退親那筆帳呢!”柳葉對他果然也是不給好臉,罵完他又去罵一九,“你這娘娘腔到底要幹嘛?為什麼把我抓到這裡來?”
一九臉上笑容不變:“公主忘了自己是誰,不過沒關係,你很快就能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柳葉才問了這麼一句,天上的紅光突然全都匯聚在了一起,然後朝她劈落。
一旁的江夜白立刻捂住眼睛——媽媽啊,這也太太太太慘了!比當初瓊華劈她時,還要強上一千倍一萬倍啊!
紅光在柳葉身上炸開,江夜白本以為娘親肯定會跟當初的自己一樣變成焦炭,結果,光芒散盡後,柳葉還是好好的站在原地,雪白的肌膚黛藍的長髮。
江夜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柳葉也很茫然,茫然過後則是暴怒:“搞什麼鬼!剛才那東西是什……”話還沒說完,一道白光突然襲到,將她攔腰一卷,拖向某地。
一九和周圖齊齊吃了一驚,異口同聲道:“放開公主!”
白光在景源指尖幻化成球,明明已經站都站不起來了的景源,就那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掐住了柳葉的脖子。
這下,連江夜白也急了:“景源你做什麼?”
“把魔火收回去。”景源冷冷地吩咐。
周圖的額頭青筋直跳:“你說什麼?”
“不想你們的公主再死一次,就命令這些魔火停止攻擊。”
“就憑你麼?”一九挑眉,“別忘了,你自身都難保呢,還想殺她?”
“你如果不相信,盡可以試試。我數一二三,如果還有一條魔火存在,她就立死。”景源的表情很鎮定,掐在柳葉脖子上的手也很穩定,而他的目光,更是犀利的像是冰刃一般,讓人覺得絕非恐嚇。
他懷中的柳葉,也不知是嚇到了,還是怒到了,就那樣一動不動,花容失色。
“一……”景源開始數數。
一九和周圖對望一眼,彼此都有所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