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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跟著醫護人員走了急救通道。
姜小舒一直握著奶奶的手,車上就急得掉了淚。恂汐安慰她,還問了醫護人員奶奶的病情。
小舒告訴他們,四個月前來醫院做過檢查,說是“穩定性冠心病”,她們也沒有很重視。
醫護人員卻說,“穩定性冠心病”也不能鬆懈,應該從日常生活著手,預防疾病的發生。之後,講了一堆平日裡注意的事項,小舒只是下意識的點頭,也不知聽進去了幾個。
恂汐卻一條一條記在手機的記事本上,準備回頭給姜小舒“補課”。
奶奶被推進了急救室,姜小舒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恂汐只好抱住她開導:“奶奶人這麼好,吉人天相,會好起來的。剛剛醫生不是說了嗎?先治療檢查,順利的話今晚就能住到病房裡去了。”
“汐汐,我從來沒想過失去奶奶,我怕,我怕死了……今天沒有你在身邊,我,我會奔潰的……”
“舒舒,奶奶在裡面堅持,你在外面可絕不能倒下!”
姜小舒一個抖索:“沒錯!我要和奶奶一起堅持下去……”
搶救及時,小舒奶奶脫離了危險,但主治醫生帶來的消息,姜小舒又哭了。
醫生說,這是穩定勞力性心絞痛,藥物治療效果差,加上生活質量差,如果不想動不動進急救室,他提議最好做“冠脈支架植入術”。
兩人都聽傻了,雲里來霧裡去的,這些專業知識法醫人士恂汐聽說過,但具體的她也不懂。
問了下手術費和支架費,支架還分國產與進口,如果弄個進口支架少說也得要2萬左右,況且支架是不進醫保的,雖說奶奶有醫保,但這種大病手術的,自繳費用加起來也要近5萬了。
姜小舒踏上工作崗位才幾年,積蓄也沒到六位數。
恂汐算了下自己的積蓄:“小舒,這病拖不得,我看得做手術,我們湊一下錢,我這裡可以拿出2萬。”
“手術要做,但你的錢我不能要。”姜小舒咬了咬牙,“這樣吧,我問你借1萬元,等我那位同事下半年還我錢,我就有錢周轉了,到時再把錢還給你,行不行?”
“你跟我還這麼客氣?”恂汐看著小舒倔強的臉,為她懂事又不願麻煩別人的性格,一萬分的心疼。
“親兄弟還明算帳,況且,你我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怎麼好意思問你要那麼多啊!”
恂汐上前抱住她,重重拍了拍她的背:“你呀你,倔脾氣!”
“彼此彼此!”
兩人還沉浸在姐妹間的傷感與互慰中,恂汐一個抬眼,看清閃過的人影,心頭一震,手裡的包掉到了地上。
“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了郝世傑。”
“他不是在中東嗎?”
“是埃及……”恂汐屏息,“三個月前,也是他最近,最後一次與我聯繫,他說,他在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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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過去,恂汐喘著氣回到休息室。
恂汐跑遍這幢樓,再沒見郝世傑半個身影。她坐在凳子上,像個泄氣的足球,盯著手機木愣愣的發呆。
她這位養父,以前是個顧家的性子,愛護妻子,熱心助人,他是外人眼中的佳偶良婿,別人羨慕不來的好男兒。
突然某一天,養父變了,像換了個人似的,忙於工作,飄忽不定。再後來,他外派去了國外,一走幾年很少回家,平時只有他聯繫恂汐,想電話上他,那只是恂汐的奢想。
如果,他回國了,來到了恂汐所在的城市,為什麼他沒和她聯繫?他碰上什麼事了?是有難以啟齒的原因嗎?還是,她看走了眼,剛才那人根本不是郝世傑?可,那個人的側面,走路的樣子,真的與養父好像啊!
“郝恂汐!”
聽見有人叫自己,恂汐猛地站起,眼前一花,那白大褂晃蕩過來:“周阿姨!”
恂汐看清女人的工作證:“原來您是在這裡工作呀!”
周雪鳳,衛楨的媽媽,一位外科醫生。
衛楨是郝恂汐小學、初中的同學,郝恂汐養父母沒離異前,他倆住一個小區。
那個時候,衛楨內向矮小,初中了還會被男生欺負,郝恂汐俠肝義膽,看不過去,幫過他幾次。兩人就那麼熟悉起來,郝恂汐還去衛楨家裡串過門,雙方家長也認得彼此。
後來,衛楨考上省里的重點大學,與郝恂汐所在的學校相距不遠,她把他當哥們,時不時會過去找他玩兒。
衛楨不善言詞,人緣不是很好,他一門心思在學習上,是個標標準準的學習型男生,他讀物理系以優異成績畢業,現在在研究所工作。
大多時候,都是郝恂汐與他聯繫,半年前還聽他說去相親了,也不知他與那個女孩子處的如何了。
“真是你!你怎麼來醫院了?生病了嗎?”
恂汐擺手:“我沒生病,是朋友的奶奶病了。”
“你呀,就是熱心腸。”周雪鳳託了下眼鏡,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有空嗎?阿姨想跟你聊聊?”
“哦,好,我有時間的。”
周雪鳳輕輕一笑,保養得體的臉上只有幾近可數的細紋,但年近60的她,卻顯出了難以掩飾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