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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口呢?”
“……”
寂靜的沉默里,氣氛明顯不一樣了。不否認就是默認的道理,妖怪帥哥還是懂的。
臻崎瞪著眼睛看著他得意洋洋(不關種族鴻溝的事,那副模樣實在太明顯了……)的盤起身軀,慵懶的伸伸爪子,撫撫鱗片:“那就沒什麼麻煩了,我以為你跑了,剛把你照片發警民互動網上去了……”
臻崎登時眼前一黑,跺腳大叫起來:“你個死蛇妖,我,我有案底的啊!!”
在被臻崎詭異的眼神聚焦了二十多分鐘後,黎郁不勝其擾的重新打開筆記本,同意試試能不能偷回照片。
噼噼啪啪的折騰了半天,黑蛇尾巴一擺:“沒辦法,都發出去了。”
臻崎瞪著他:“你不會法術?”
“不會。”
“那會什麼?”
黎郁撇撇嘴巴,把身體變小了一點,邁著四隻爪子豪邁地繞著她走了幾步。
臻崎瞪大眼睛,巴巴地看著:“還有呢?”
四腳蛇又變小了一圈,琥珀色的桃花眼不耐煩的瞥瞥她。臻崎還要再問,刺溜一聲,蛇變得更小了,橫了她一眼,搖搖擺擺的往臥室爬去。
留下欲哭無淚的女賊小姐,可憐兮兮地又在沙發上擠了一夜。
天剛蒙蒙亮,門鈴就“叮咚——叮咚——”就狂響起來。臻崎把頭埋進沙發軟墊中,繼續裝死。
“叮咚——叮咚——”
“起來,快去開門!”屁股猛地被打了一下,整個人給攔腰捲起來,準確無誤的送到玄關。
臻崎悲憤的睜開眼睛,黑蛇光著丑巴巴的身體,揮著爪子示意她去開門,滿眼精光,不等臻崎抱怨,“嗖”的縮成一根香蕉大小,貼牆根探頭沙啞著嗓子低吼:“是我網購的東西——快去開門,快去!”
說完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伸長尾巴,輕輕地在她的腳踝抽了一下,迅速的收回。臻崎勉強撐著眼睛,拉開門,門口站的果然是快遞公司的小弟。
“一大早送什麼快遞,你……”抽風兩個字還美出口,那小弟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當我想啊,小姐,不是你加錢要求特快的?”
臻崎啞口,恨恨的回瞪縮在牆後不見的蛇影,簽收下三隻碩大的包裹。
剛關上門,纖細的蛇尾就飛撲出來,捲起東西,頭也不回的往臥室拖。臻崎瞪著因為走的太急連續好幾次左爪絆右爪後爪踩前爪的黑蛇,悲嘆一聲,把自己摔回沙發上。
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這三隻凌晨才到的包裹很快就顯示出了它驚人的存在感。
臻崎勉強睡飽後,睜開眼睛就看見黑蛇穿著件花不溜湫的小馬甲,一臉正經的坐在沙發上照著電視上的一個嘰嘰呱呱說個不休的狼頭美女的步驟敷面膜。
再仔細一看,真沒錯,狼頭美女一邊解說,一邊示範著把一坨說不出什麼顏色的東西堆到一條長滿疹子的花蛇臉上,左三圈右三圈,異常專業的塗抹著——黎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也從桌子上的罐子裡摸一小坨東西,認認真真的挑一顆小疙瘩,小心翼翼的抹上。
然後伸長蛇尾巴,換了張碟子。屏幕上這回出現的是只年輕的蜥蜴,哀嘆著哭訴自己的皮膚怎麼不好,甚至回憶了悲慘的初戀。就在小小的母蜥蜴說出“分手吧,我們不可能了的!”的一瞬間,畫面突然切換成一支銀色的辱液,伴隨著一大串聽都聽不懂的鳥語,屏幕上滾動著出現“膚佳寶,讓你的皮膚重現野性之源!”的GG語。
黎郁顯然很感興趣,一邊看一邊已經用爪子悉悉索索的拆開“膚佳寶”秀著蜥蜴夫婦結婚照的包裝盒子了。
跟剛才的步驟一樣,等步驟介紹的差不多了,黎郁慢慢地擠出一點辱液,找了個小紅疙瘩抹上……一連換了十幾種種護膚產品,黑蛇扭動了幾下身體,再找不到小紅疙瘩試驗了。
臻崎心裡吁了口氣,然後黑線的看見他脫下小馬甲,再次伸長尾巴,換了張碟子。
這次出現的是一條懷孕的母蛇,下腹到泄殖口粗壯異常,畫面給了她頭部、腹部幾個紅斑的清晰的幾個特寫,毫無新意的,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宣傳步驟。黎郁正打算往肚子上貼貼片,倏忽轉頭盯向臻崎。
她那副要笑不笑的八卦表情,就這樣僵硬在那裡。
半天,才幹巴巴的笑了一下:“你繼續,繼續,我去做早飯!”
黎郁惡毒的盯著她,琥珀眼亮的簡直像兩隻小燈泡:“好,我要吃田雞粥——再敢端泡麵過來,我就直接把你當早餐!”
臻崎哈哈直點頭,回過神苦下臉:“我去哪捉田雞啊?”
黎郁理都不理她,吭哧吭哧收起瓶瓶罐罐和碟子,捲起來拖著回臥室了——臻崎跟他住了兩天,也有些看出門道了。黎郁晚上精神通常都很好,連眼神都比白天亮堂好幾倍。至於白天,就是生氣,都有點懶洋洋的味道。
本性,果然是很難改變的。
抓抓頭髮,女賊小姐暗暗摸了下鼓鼓的衣服暗袋——雖然是寄人籬下, 該敬業的時候,還是不能含糊的。加上那天去買藥吞來的一小筆財富,臻崎意外的得了筆小財。
至於這田雞粥……臻崎咬咬牙,狠下心摸到柜子前,拉開抽屜,抽出最後的幾張紙幣——這下子,全偷完了。
但是,總不能用直接辛苦攢下來的錢去給蛇精買吃的吧?
再看看那些臭美的護膚品,真是有錢蛇不知窮人苦,奢侈成這樣!不過……臻崎回憶起那件數字大T恤和花馬甲,讚許地點點頭,品味倒是很不錯嘛。
第五章、我們的同居生活
連買了三天的田雞粥後,黎郁終於得以擺脫各種各樣造型雷同、顏色詭異的小馬甲,重新穿上短褲襯衫,就連反覆好幾個星期的感冒也徹底好了。
只是那襯衫,白的布方的領,連臻崎都覺得有點俗了。
黎郁翻翻眼皮,一邊喝粥一邊指指自己身上抹著藥膏,尚未完全消退的紅斑:“丑衣服才拿來當養病的衣服——粥還有嗎?”
臻崎警惕地抱住自己的碗:“沒了!”
黎郁尖著眼睛瞅瞅她手上的碗,悠悠的嘆氣:“沒了啊——”
喉嚨不再沙啞的蛇妖說起話來帶點懶洋洋的味道,落在人心裡又麻又癢,仿佛有根羽毛在飄。
臻崎聽著那長長的尾巴,再看看眼前那張連蓬亂的鳥窩頭都掩蓋不住桃花的帥哥臉,小心肝飄蕩了半天,嗖的回到地面:“你的吃完了!”
笑話,長的再好也不過是條四腳蛇,回想一下那個搞笑的毛巾蛇造型,臻崎更堅定的吞下一大口粥。
在黎郁越來越差的臉色下,一口氣把空碗亮給他看:“沒了!”
黎郁哀怨的看看她,眼神慢慢下移,乍一看是盯著桌面在猛瞅,敏銳的臻崎還是發現了視線所指的最終目的地:“沒,沒錢的啊……要吃東西,自己去買,我、我要洗碗!”
黎郁繼續盯著她褲子上的暗袋的位置,眼神飄飄的,臉色沉沉的。
臻崎心虛了,收拾碗筷站起來往廚房走,她什麼都沒有看見,沒有看見沒有看見……
黎郁很給面子的沒有說破,懶洋洋的站起來往臥室走,門鈴卻突然“叮咚”大作。
在黑蛇大人斜斜的眼神示意下,臻崎狗腿的放下抹布,小跑過去開門。
習慣性的朝貓眼瞄了一眼,卻只瞅見空蕩蕩的樓道。臻崎詫異的回過頭:“沒人啊?”
黎郁打了個哈欠:“沒人,不會有怪啊?”
打開門,臻崎四下找了半天,才看見小小的白蒜翹著著綠葉子坐在烏龜背上,身後大大的一隻行李箱。看見她出來,笑嘻嘻的打招呼:“小保姆,早上好啊。”
臻崎瞪眼,壓抑了好幾天的火氣蹭的上來了,腳抬了起來又克制的放下,理都不理的往屋裡走。
加加也不生氣,爬下烏龜,一蹦一蹦的跳進玄關。烏龜還是那副老樣子,拽拽的穩穩跟在後面:“黎小哥,連個保姆都管不了啊?”
黎郁卻已經不在客廳了,臥室門緊閉——這招才狠,壓根就當沒人來。
烏龜墨墨熟門熟路的爬到臥室門口,拿龜殼撞門:“黎小哥,開門!”
加加則緊跟在臻崎後面,裝乖巧的疊聲喊姐姐,甜的人發膩:“保姆姐姐,保姆姐姐!”
臻崎攥緊抹布,恨恨地瞪它:“誰你姐姐?滾!”那個“滾”字礙著打手烏龜,比眼神連低了好幾個度的殺傷力。
加加晃晃葉子,貼近一步:“崎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