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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崎無奈,老實回答:“他在睡覺。”
漂亮的小姐爆竹一樣跳起來,臻崎嚇得退後好大一步。暴走了一圈,終於忍不住跑去砸門板:“斯內克,斯內克!”
黎鬱憤怒的拉開門,眼睛還貓著,臉色臭的發黑。
“你幾個月沒有交照片了?啊,動物產期都過了?年度野生動物攝影師獎你不打算爭取了?”,Kelly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紅著眼睛一通狂轟亂炸。
黎郁揉太陽穴,眉毛皺的要燒起老:“要幾張?”
Kelly立即閉上嘴巴,從隨身小包包里摸出份文件:“這個月底交,三十個組圖,二十單幅——不刺激,不新鮮的不要!”
黎郁一把拽過文件,扔在沙發上,“砰”的關上門。
Kelly絲毫不以為忤,轉過頭臉就變了,笑眯眯的跟臻崎開口:“王小姐是吧?呵呵,我這個員工就是脾氣不好,多勞你照顧——”
臻崎嗯嗯點頭:“經理留下來吃午飯吧?”
Kelly哈哈直笑,樂呵呵的重新坐回沙發上:“那就麻煩你了。”
臻崎心裡後悔的腸子都綠了,你還真不客氣呀!
回到書房,小水仙也在那裡生悶氣:“崎崎姐姐你是豬頭啊,那個女人留下來吃飯——那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臻崎提起它塞回花盆裡:“老老實實呆著,敢亂跑嚇到人——我就把你煮了!”
讓臻崎不明白的是加加怎麼不是養在水裡的——白白的蔥瓣,瑩亮的水缽,多養眼啊。
加加看穿某人的妄想心理,竄起來直跳腳:“我才不長蔥瓣!”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補上句:“我懼水,怕冷,年紀還小……”
臻崎好奇的睜大眼睛,又問:“你媽怎麼生你的哦?”
加加一板一眼的解釋:“側球繁殖啊,作為儲球的我跟媽媽分離了……”
臻崎聽著它滿嘴的專業術語,嗯嗯啊啊敷衍了一下,溜出書房。
再瞄一眼老爺狀靠在沙發上的Kelly,摸摸鼻子認命的考慮起做什麼當中飯:黎郁滿腦子的瞌睡蟲,放棄不用考慮,加加喝水都能長身體,忽略不計,自己算是半個主人,意見做參考——
“經理小姐,你喜歡吃什麼?”
Kelly嫵媚地扭過頭:“別客氣呀,叫我Kelly姐就好了。”
臻崎撇嘴,誰跟你客氣了,還Kelly姐,入行幾年了,手上幾件大案啊?很明顯,習慣這種東西,養不得。
Kelly紅艷艷亮晶晶的嘴巴又動了下:“恩,你會做蛇羹不?就跟老煲湯鍋里的那種差不多的。”
臻崎“哦”了一聲,暼一眼臥室門,這姐姐真有魄力!
“沒,不會做——家常菜、蛋炒飯、泡麵,我就會這些。”
Kelly吃驚:“那你讓我們原生態的首席攝影師吃什麼?”
臻崎心裡鄙視了一下:還原生態,原生態你吃什麼蛇羹啊?!
Kelly皺著眉毛打量她:“那你就做幾個家常菜出來看看吧。”語氣跟黃世仁打發楊白勞似的,小水仙在書房聽得來氣,刷刷縮起葉子滾向門邊。拐個彎,又輕悄悄的滾到沙發下。
Kelly的小洋裙短短的十分扎眼,黑色絲襪從腳踝處一直延伸到大腿根,加加蹭到她腳下,拿葉子小心翼翼的割開一條細絲,拉著往外拽,往小茶几底下跑,繞沙發轉圈,再牢的捆在垃圾桶的踏腳上。
Kelly覺得大腿上痒痒的難受,悄悄伸手抓了下,觸感不對,低頭一看:臉白了。
長長的一道白色拉絲痕跡,從襪子底部直到大腿根——誰都知道,淑女的襪子跟臉上的薄粉一樣講究,這下子可怎麼辦?
臻崎老大不樂意的走到廚房,一低頭看見水仙翹著葉子站在砧板上,臉呆滯了下:“加加,你真當自己是大蒜了?”
加加搖葉子:“軟柿子崎崎——你回頭去看看那個短裙女人,哈哈哈……”
臻崎聽它笑得詭異,連忙回頭去看。
恰好撞見Kelly叉腿坐在沙發下,把頭往腳踝處伸的古怪模樣:“加加,她不是變形蟲變的吧?”
Kelly費力的試了幾下,實在沒法遮掩,偏偏小坤包里又沒帶備用的絲襪。折騰來折騰去,猛然想起張愛玲小說中提到的拿指甲油補絲襪。
臻崎遠遠的就見她一會埋頭看大腿,一會掀裙子露內褲,一會又正襟危坐——估計是沒發現她一邊切菜,一邊悄悄回頭偷看,正襟危坐時風華絕代的不行,翻裙子摸大腿時又猴急猥瑣不堪。
女人,真是……很善變的生物。
等土豆絲出鍋時,Kelly已經站起來婀娜的移駕去衛生間了。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臻崎托著下巴看著加加一吸一根土豆絲的在桌子上狼吞虎咽,那個美艷的經理大人是不是掉馬桶里去了?
腦子裡胡亂的飛著些亂七八糟的時候,臥室門重重的給推開了。黎郁上半身打赤膊,只穿著短褲走出來,蛇眼半閉著,往衛生間走。
臻崎連同加加都睜大眼睛,身材真好啊!加加叼著土豆絲嗚咽了下,想起遠方的戀人發來的那張照片:風格不同、風格不同,做女人最重要的是要堅貞呀!
再努力回憶一遍黎郁的黑蛇本尊和那些搞笑的襯衫T恤:“崎崎姐姐,你不覺得黎哥哥不穿衣服比較帥比較養眼比較像正常人呀?”
臻崎灌下一大口水,有些遺憾的看著帥哥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他本來就不是正常人——咦,啊!”
隨著她的一聲驚叫,廁所里共振般也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瓶瓶罐罐摔打聲。
“砰”的一聲,黎郁歪著短褲衝出來,臉上還粘著些洗髮水,一臉的震怒加莫名其妙:“她在我家幹什麼!她坐在我家馬桶上幹什麼!”
加加眼看禍闖大了,耷拉下葉子小口吞下最後的幾根土豆絲,溜下桌找花盆去了。
第九章、攝影師的暗房
Kelly穿著黎郁的椰子花紋肥腿褲離開後,黎郁盯著淚眼婆娑的龜縮在花盆底下的加加看了十幾分鐘,找來只不鏽鋼小飯盒,威脅要把它打包寄去長白山。
加加窺出他是真生氣了,“哇”的大哭著掙紮起來,小葉子扭的搖曳生姿,一個勁的喊:“那個女人說要吃蛇羹!是那個女人說要吃蛇羹!”
臻崎看著死死趴在飯盒沿,兩眼汪汪的小水仙,“噗”的一聲笑噴出來。黎郁立即瞪向她:“Kelly真說了要吃、吃那個?”
臻崎連忙點頭,順杆子爬問:“你們那什麼工作室,原生態還吃,恩,吃那、那個……你兄弟……”
黎郁幽沉沉的琥珀眼又變大了,好不容易好轉點的臉色刷地再次黑下來。
加加一邊奮力的往外爬,眼淚掉得兇猛異常:“黎哥哥、黎哥哥——我不要被裝成包裹……”
“咚”地一聲打翻飯盒,連滾帶爬的沖向電話機:“墨墨救我,墨墨救我!秦哥哥、秦哥哥——”圓滾滾的身體滾過Kelly胡亂扔在地上的破絲襪上,留下一長串水痕。
臻崎瞟瞟黎郁,好嘛,眉頭都不皺一下——冷血動物真是不能輕易惹的!
黎郁吁了口氣,幾步走到水仙前面,揪著葉子提起它:“幹什麼去?”
加加抹淚,抽噎:“墨、墨墨,嗚嗚嗚……我讓墨墨砸死你!”不知不覺,連心裡的小算盤都抖出來了。
黎郁看著它滿臉的鼻涕眼淚,眉毛都擰彎了:“我要是那個姓秦的‘雄人’,立馬就甩了你。”
臻崎翻白眼,好一個“雄”人!
加加本來就害怕給秦區區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半驚慌一半心虛,立即委屈地哭叫:“你才雄蛇!人家秦哥哥是男人,鐵錚錚響噹噹的真男人!”
黎郁斜眼去看又忍不住要笑出來的臻崎,漂亮的桃花眼拉長拉長再拉長,臻崎噤口。
小水仙心思靈巧慣了,眼瞅著兩個人眉來眼去的,黎郁神色也緩和下來了,可憐兮兮的拿身體撞撞他手指:“黎哥哥,我錯了……”
黎郁哼了一聲,甩拋給臻崎:“髒死了,你給它洗洗。”
臻崎空中接物向來熟練,撈到手了還一個花式旋轉,嘀嘀咕咕的走向廚房:明明心裡很慡上司吃癟,還裝模作樣!
右手上的加加抽抽搭搭的插話:“崎崎姐你猜、猜錯了!他真生氣了,在醜陋的女人面前脫褲子實在是太丟蛇妖的臉了……”
臻崎低頭瞪它:“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順便摸摸自己熏了幾個月油煙的臉,長那樣的都還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