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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加愣了一下,嫌惡的避開小尾巴,看傻子似的乜一眼黎雋:“大黎哥哥,你、哎,真是幼稚——小黎哥哥毒牙都祭出來了,這樣要也叫做情趣,我這麼多年的偶像劇就白看了!這叫強迫未遂、惱羞成怒。禽獸不如……”
沒鎖上的房門吱呀被拉開,黎郁幽靈似地拖著條尾巴出現在門口,聲音冷冰冰:“你說誰禽獸不如?”加加縮縮脖子,刺溜拖著小葉子閃進門裡,沖黎雋晃了晃,轉身蹦進花盆裡。
黎雋將信將疑的看一隱約有燈光傳出的臥室,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情調都搞得這麼暴力,自己真的是老了……沖看起來一臉歹毒的三十小弟晃了下腦袋:“你們繼續,你們忙。”也事不關己的游回沙發上,盤起來打算休息了。
黎郁“啪嗒”鎖上門,扭頭一看,臻崎包在大大的浴巾里,正紅著眼眶瞪他,一臉英勇就義的決絕。
黑蛇從柜子里摸出條薄被,伸長尾巴關上燈,慢吞吞的爬回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跟她往一處裹了裹,手臂把人往懷裡一帶,悶悶的冷哼一聲,閉上眼睛做出睡覺的樣子。
臻崎擔驚受怕了一晚上,沒想到黑蛇突然變得這麼純情,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連蛇尾巴悄悄纏上小腿肚子都忘了害怕。
睡了一會,黎郁身上的寒意一點點滲過來,臻崎被子底下就一條薄毛巾,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手尾幾乎都纏在人身上的黎郁倏地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眼瞳凝視了冷得皺臉她一會,大度的爬起來打開燈。找出兩件又大又暖的睡袍,往床上扔了一件,又飛快的往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變回雙腿走回來,站到床邊:“穿上,感冒了怎麼辦?”
那也是你害得好不好?!臻崎憤憤地瞪他一眼,把睡袍拉進被子裡,跟打架似的在被窩裡把衣服穿好,忍不住舒服的蹭了下被子。
黎郁心思一動,彎腰俯下身:“崎崎,我對你好吧?”
臻崎警惕的往後縮一下:“你又想幹什麼?”
黎郁眉毛眼神橫起來,厚臉皮的把頭靠過去:“額頭疼!”臻崎翻白眼:“誰叫你有病不治的啊。”嘴巴上這麼說,手卻很賤的從被子裡探出來,在他全身上下唯一溫熱的地方揉了揉,驚奇的發現:“帥哥,溫度又升了!”
黎郁琥珀眼裡精光一閃,動了下腦袋,換把嘴巴湊過來了:“晚安吻!”
臻崎狐疑的看著他,腦筋轉得飛快,想想實在沒什麼好矜持的——又不是沒親過,也不會掉塊肉,總比不依不饒的沒得休息來的好——於是,很蜻蜓點水的抬抬脖子,在色蛇的嘴唇上印了兩下:“我多親了一下,行了吧?”
黎郁怔怔的看著她,半晌,撲下來摟住她:“第一下是我要來的,第二下是你親我,是這個意思吧?”
沒等臻崎反駁,帥蛇腦袋興奮的地在她脖子上又親又拱了好幾下,呼吸都開始粗重了,才訕訕地挪開點距離。蓋好被子,摟著同樣穿得厚厚的老婆大人,“吧唧”回吻一下,拍拍已經僵硬的臻崎,示意放心睡覺。
臻崎枕著他結實的胳膊,身體與身體隔著這麼多布料,心跳卻始終慢不下來:都說男人是那個什麼什麼動物,一發情就禽獸沒什麼兩樣——現在枕邊的這個,可是貨真價實的野生動物啊!
第二十三章、失敗的浪漫
鬧了一夜,臻崎也累的半死,一覺睡醒,就已經是中午了。費力的從黎郁箍得死緊的懷抱里鑽出來,剛打開門,就看見兩隻餓得眼冒綠光的妖怪直愣愣的蹲在門口。
臻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們:“看什麼?”
加加拿小葉子戳戳她:“我肚子餓了,崎崎姐姐。”臻崎很不屑的瞟一眼黎雋:“他不是很有錢,你們不會叫外送?”
黎雋板著臉乾咳一聲:“小郁欠了我這麼多錢,我不剝……太搞特殊化了不好。”
臻崎心裡鄙視的不行,剛想找話損他們,冷不防加加插了句:“你要是不做飯,我就把你剛才心裡罵小黎哥哥的全告訴他——禽獸,你敢說他是禽獸!哈哈哈……”
臻崎連忙捂住小水仙笑得開開的嘴巴,一把關上門,惡毒地盯著它:“你想吃什麼?”
加加得意的拿葉子沖黎郁抖了抖:“我要吃子排燉綠豆粉!”
臻崎拿腳尖踢它:“不會做,今天就吃泡麵,愛吃不吃。”
加加苦下來臉:“我不要吃泡麵!”黎雋倒是隨遇而安:“泡麵也行,弟妹你多加點西紅柿。”
臻崎伸個懶腰,迅速的洗漱,煮了一大鍋番茄泡麵湯。裝做隨意的在房間裡四下遊蕩:書櫃底下藏著的小工藝品,廚房抽屜里塞著的有色濾光片,電視機後面花瓶里的那幾疊現金……
收拾好東西,臻崎背包一背,沖吃得熱火朝天的妖怪們揮揮手,拉開門就往外面走:“我去超市!”
加加把頭埋在麵湯里,小葉子簌簌響了一下,沒動靜了。黎雋唔唔幾聲,努力的繼續吞麵條。
臻崎在這一瞬間突然有些失落,住在這裡也快半年了,說走就走……甩甩頭髮,關上門下樓。
四層的樓道也很熟悉,哪盞燈昏沉沉的快壞了,哪家老是飄著青椒味,哪個垃圾桶容易滿……
臻崎漫無目的的出了小區,隨便上了輛公車。這時候不是高峰期,車上人少的可憐,臻崎找了個靠窗的坐下,趴在前座的椅背上打盹。
從今以後,又是寥落江湖一人奮鬥了。身上的錢大概夠撐一個星期,這幾天努力找頭肥羊……臻崎心頭倏忽一跳,腦海中不由自主想起黎郁陰沉沉發怒的樣子……
要不然,先去找做假證的老章,換個身份證,找份兼職做做?
車子繞了大半個圈,在附屬醫院外的站牌停下不動了。臻崎直到給清潔工推醒,才知道到已經到終點站了。
下車轉悠了半天,很不經意的就給個小同行盯上了。
臻崎萬般無奈的把髒兮兮的小手從口袋裡拎出來,盯著他溜溜直轉眼珠子:“哎哎,你‘爸爸’怎麼教你的呀?偷到你崎姐姐頭上了!”
小男孩眼睛裡有了一瞬間的驚恐,然後盯著自己黑乎乎的手指頭,臉色瞬間變得跟青菜葉子一般,咚的倒地不起了。
臻崎愣了半天,伸手脫下外套,走到角落裡抖了抖,果然抖出一條小泥鰍大小的四腳黑蛇。
腦袋上包塊破布的黑蛇穩穩噹噹的落地,乜她一眼,懶洋洋的指指躺在陽光下的小朋友:“抱過來啊,還等醫院的人發現?”
蹲在破敗的小巷子裡,臻崎在想不通一隻連四肢都只能分個前後的動物怎麼能陰險狡詐、卑鄙下流到這種地步!
小黑蛇甩甩尾巴,四個爪子堅定的抓在她肩膀上:“崎崎,回家吧。”
臻崎苦下臉:“你到底什麼時候跟出來的啊?”
黑蛇不屑的昂了下頭,冷眼看她:“你當加加就只知道吃?”
臻崎無語,撇開腦袋去看地上三三兩兩的小螞蟻,死蒜頭居然這麼算計她——難怪剛才吃泡麵的時候,連吭都不吭一聲!
黑蛇瞅著她豐富的面部表情,甩尾巴的力道一下一下重起來:“走不走!”
臻崎冒火,勇敢的扭頭迎視他:“不走,說了不走了!我憑什麼聽你的,你以為你誰啊?”
黑蛇倒是沒反駁,只悄無聲息的把身體又變大一圈,悠哉悠哉的吐了吐信子。
臻崎心頭一悚,縮縮脖子,嘗試著轉換策略:“帥哥,我們不合適——你幹嗎非找我?”
黑蛇眯起琥珀眼,認認真真的打量了她幾眼,然後篤定的下定論:“我樂意,我看上了。”又似乎覺得自己話說的武斷了點,放輕語調:“你幹嗎非得跑來跑去,電視劇里的都是騙人的——乖,咱們回家去……”
臻崎給這幾句溫柔的哄騙激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訕訕的看著他:“你才在騙人吧?”
黑蛇不耐煩的回嘴:“你們人談戀愛不就是又哄又騙的?女人真他媽麻煩!”
臻崎小小卑怯的自尊心終於覺醒了,一把拂開黑蛇,猛地站起來,扭頭就走:麻煩你跟著幹什麼?誰稀罕你哄還是你稀罕你騙?不要臉不要臉……
沒走幾步,就給抓住胳膊猛地往回拖。臻崎下意識的反手握住偷襲者光溜溜的手臂,扭了一下,沒扭動。
平時不大敏銳的神經這一刻卻異常的靈敏:光溜溜?光溜溜!
轉過身,黎郁果然是一副君子坦蕩蕩的藝術形象:“你、你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