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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臻崎身上綠巨人一樣搞笑的色澤就跟漂洗似的一層層淡下來了。黎郁得意的哼了一聲,拍拍臻崎偏平扁的小胸脯,又捏捏她瘦不拉磯的小胳膊腿,再轉頭去看牆上那張美的冒泡的巨幅粉黃色非洲節腳雌蛇,重重地嘆了口氣。
差的實在太多了,一樣是母的,魅力怎麼能差這麼多呢?
搖搖頭甩開不切實際的yín靡幻想,蛇妖帥哥爬起身去收拾糙藥,挨個嗅過去。嗅到一包石灰粉時鼻子一癢,大大的打出一個噴嚏,洋洋灑灑的白色粉末兜頭兜臉的撒出來落在整個身上。“啊”的一聲驚呼,短褲與數字T恤齊齊落地,三米多長的巨大黑蛇頂著只紅糙莓夾子“砰”的倒在臻崎不算壯闊的懷裡。
臻崎嗚的一聲,剛有些動靜的眼皮又沉沉的合上了。
太陽悠哉哉的往西邊溜下去,黎郁粘滿石灰的身體不時的抽搐一下,小紅疙瘩一個一個往外面涌。痛楚很大,傷害也很深,昏的很不安穩的黑蛇好歹在臻崎被活活壓死前轉醒過來。
黎郁本來就是因為感染流行感冒,加上蛻皮期,怕控制不住在外面變了身,才耍手段奴役臻崎去買藥。哪知道偷雞不成蝕老本,這一天一夜裸了好幾回,還給烈性不亞於雄黃的石灰灑到,皮膚過敏不說,這下連維持幫人形都辦不到了。
搖頭擺尾的小跑到穿衣鏡前一看,差點被滿身的紅疙瘩嚇昏過去。更倒霉的是,四肢亮晶晶的銀爪子竟然安然無恙。
渾身漆黑的長蛇,偏偏不安常理的長了四隻比燈泡還閃亮的雞爪。可憐的黎郁一出生就給老爹帶上了綠帽子,鬧得蛇山方圓百里都沒有帶爪子敢經過。成為滿山滿野光溜溜的長蛇中的一員就是黎郁童年最大的夢想。後來獨立進城了,才勉強在靠著兩條腿走路的人類中間找回點自信。昨晚要不是為了嚇臻崎,打死他也不肯變出爪子嚇人嚇己。
可是現在居然變不回去了,居然要伸著爪子還頂著滿頭滿身瘤子一樣的紅包包!額頭還吊著那只可愛糙莓夾子的黑蛇越看越自己越生氣,衝進臥室好半天都沒出來。
第四章、帥蛇的皮膚問題(全)
臻崎瞅瞅盤坐在沙發上的四腳黑蛇,體積縮的只有蘿蔔那麼大,整個裹在毛巾里,連腦袋都沒有放過。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人與自然》結束了,《動物世界》結束了,《還珠格格》結束了……直到午夜新聞都快完了,黎郁才咳嗽著從沙發上溜下來,包著毛巾往房間走。小媳婦一樣縮在單人沙發上的臻崎倏然轉醒,嘴巴開了合上,試了老半天才憋出句話來:“那個,藥煎好了,放廚房……”
黎郁把身體稍微變大了一點,扭過頭瞪了她一眼,“咳咳咳”地繼續往房間走:“那端我房間來吧,順便把衛生間的垃圾桶清一下,哦,還有書房的柜子也該擦洗了。”
臻崎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就為一包破石灰,要我堂堂一個自食其力的職業女性,給你當保姆?”
黎郁這時已經爬到門把邊了,扭回頭上上下下打量她:“職業女性?”語氣十足的藐視加輕蔑,紅信一吞一吐,刷拉橫出一條紅星點點的長尾巴,威脅意味十足的亮出爪子拉開房門。
“咔嚓——”
臻崎縮縮脖子,恨恨的大步走向廚房,身後懶洋洋的飄過來一句叮囑:“藥渣別亂倒啊……”
臻崎“嘎啦”捏緊拳頭:忍忍忍!做為高等生物,跟滿身鱗片的無脊椎生物生什麼氣……
重手重腳的揭開藥罐子,捏著鼻子倒一濃稠的一大碗藥汁。把藥送到房間時,黎郁正趴在床上用手提,銀亮亮的爪子一下一下按著鍵盤,每按一下,全身的小紅疙瘩就輕輕的一陣晃動。
要是說他以前在蛇山是因為四個爪子被嫌棄,那現在回去,估計得直接當成蜥蜴打出來。
臻崎看的胃裡一陣反酸,連忙轉開眼睛,放下藥碗就往門口奔。
雖然相處不久,臻崎也大約看得出這條蛇自尊非常,萬一掩飾不當,刺激到蛇膽蛇心什麼的……
鬧出人命,誰來替她收屍啊?
一向兢兢業業的奮鬥在職業前線的臻崎打小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把比別人口袋裡的東西變成自己的。但那前提是人的東西,臻崎對黎郁動不動拍尾巴亮爪子的武力威脅十分的無奈,那儲存在塗滿蛇毒的手提電腦上中的犯罪照片更是讓她覺得毫無得手機會。
何況,死蛇妖這麼陰險,怎麼可能沒備份嘛!
臻崎嘆口氣,認命的提起垃圾袋往樓下走。剛走到黑乎乎的樓道拐角處,一道發黃的手電筒光刷的照過來:“鬼鬼祟祟的什麼人?雙手舉起來,站到牆邊蹲下!”
臻崎第一反應是摔垃圾跑路,轉而想起自己手上的道具,強裝鎮定的高舉起垃圾袋:“我是樓上住戶黎先生的表妹,借住……”
“喲,是樓上黎先生的親戚啊~~”,“手電筒”的聲音立即輕下來,尾音一顫一顫的。“啪”的一聲輕響,樓道里一片明亮。
臻崎這才看清眼前的“顫音”——老大媽皺皺巴巴的一張黃jú臉,穿著件白汗衫,一手手電一手木棍的,胳膊上大大的一個紅袖章——就差在額頭上標明居委會三個大字了。
臻崎乾笑,再次揚揚手上的垃圾袋:“打擾您了,呵呵、呵呵……”
老大媽皺著眉頭盯著她看了看,漸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們這些年輕人哪,真是……談對象就談對象嘛,還跟做賊似的。真當我老太太是睜眼瞎啊?嘿,半夜三更的,別鬧騰了,影響多不好。”
臻崎傻眼了,僵硬的笑著點點頭:“是,是——我就倒個垃圾……”
老大媽熱情的要陪她下去,一面還嘮叨:“同居就同居,還表妹——我年輕那會才拿這招糊弄人呢!”
臻崎再次點頭,微笑著邁步往樓下走:“沒事,您忙,您回去睡吧——”同居!跟那條四個爪子的毒蛇精同居!她悄悄打了個寒戰,不如餓死街頭不如失手被捕不如……
呸呸呸呸,詛咒自己幹嘛!
這邊廂老太太慢吞吞的抬腿往樓下走:“不忙,這兒前晚上剛鬧賊!黎先生也真是,這麼晚了讓你一個人出來,多不安全!”
臻崎無力地繼續聽她細細碎碎的數落兼打小報告探聽帥哥隱私:黎先生也太不夠團結鄰里了,黎先生日閉門夜吵人的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黎先生老在自家陽台裸睡可不時什麼好習慣……末了突然想起什麼,沉下臉問:“黎先生現在沒有偷偷養蜥蜴了吧?”
臻崎一顆心“嗖”的提到嗓子眼上,連忙搖頭:“沒,沒了!”
大媽這才滿意的接過垃圾,催她上樓。不等她拔腿往樓上走,又開始叮囑:早點睡覺,年輕人身體要緊,早餐都從來不吃的吧,沒事多跟鄰居走動走動,所謂“遠親不如近鄰”……
臻崎越走越快,連回頭跟她告別的速度都虎虎生風,一把拉開黎家大門時,幸福感跟粉紅泡泡一樣圍繞在她身邊。
再糾纏下去,難保她不會想伸拳頭——
“你去哪了?”
臻崎詫異的扭頭,就看見黑蛇包著毛巾昂頭蹲在玄關,琥珀色的眼珠子一楞不楞的盯著她。
說實在的,要是人形的狀態,肯定是一副陰鷙冷酷的神色。可惜人心不識蛇貌,臻崎除了觀察他是不是在甩尾巴有沒有吐信子外,真看不出那張黑黢黢的蛇臉上的這些細微表情。見他這幅搞笑的滑稽樣,笑嘻嘻的打招呼:“帥哥精神真好呀,要出門?”
一面在心裡嘟噥:沒事扮什麼看門狗狗嘛,害她差點激發職業熱情去踩點——唔唔唔,蛇似乎該餵老鼠肉——想到這裡,臻崎猛地瞪大眼睛,神情由原本敷衍得諂笑到驚駭再轉而變成徹底的崇敬:“帥哥你……你這是在捉老鼠?!”
黑蛇大怒,張口齜牙的差點就撲上來了,一尾巴掃斷靠牆立著的拖把木柄……在巨大的種族鴻溝面前,溝通顯得異常得艱難:
“你剛才去哪了?”
臻崎一臉的無辜:“倒垃圾啊。”
“倒垃圾倒了一個半小時?”,黎郁明顯不信,陰森森的繞著她走了一圈,“你以前住哪的?”
臻崎這時才明白是在給盤查行蹤,聳聳肩:“有錢時就住賓館,沒錢就睡覺天橋嘍——幹嗎?查戶口啊!”
黎郁狐疑的看她:“你沒戶口?三無人員?”
臻崎不高興了:“姑奶奶多的是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