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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對手,衛辛則亦告辭離去,眨眼間,兩人一東一西分別離開了棋社。
下棋的人走了,可是看棋的眾人還未散去,對著桌上的殘局,猜想著下一步該如何走,也好推測出誰勝出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時,有好事者道:“說起這下棋的兩人,均是少年成名,都是青年才俊,國之棟樑。”
他這麼一說,先前看棋的人都好奇地看過來,這好事者接著道:“先說剛才身穿錦緞花紋天青衣的那位,乃是甄曉榮,年紀不過三十歲,便身居尚書之位,深得皇恩,不過此人性情乖張,陰晴不定,手段毒辣,朝中之人頗為忌憚。而月白長袍的那位叫衛辛則,年紀稍輕,任御史之職,他可是朝堂上的一股清流,傳言他不僅為人正直,清廉愛民,而且也是一位得力的人才。”
“不過,這樣的兩個人 …… ”那人哀嘆一聲,連連搖頭。
餘下眾人不知他何故如此,便疑惑問,“這兩人怎麼了?”
那人走到方才兩人下棋之處,指著那殘局,“這兩人就像這棋盤上的黑子與白子一樣,黑白不兩立啊,”
夜,伸手不見五指,街道,空蕩無人,沒有一絲聲響。
盡頭處,一道黑影狂奔而來,腳步急促,有些踉蹌,而身後的不遠處有火光顫動,隱隱有人叫道:‘抓住他,快抓住他……’
聽著那聲音越來越近,那黑衣人腳步不停,環顧四下,搜尋著可以容他躲藏的地方,可是哪裡兒都看著不安全。
慌亂中,他轉進了城中最為複雜的小巷群,此處,小巷四通八達,錯綜複雜,猶如迷宮一般,若不是經常走動的人,到了這裡很容易迷路。果然身後的隊伍一進小巷,便走散了。
黑衣人停下觀察,正暗自慶幸時,突然一條手臂環上了他的腰,大驚之下,他還未有反應,就感覺自己被人拉到了暗處的角門裡。
黑暗中,有人掩上他的唇,壓住了他的身子,接著極低極低的嗓音傳來,‘別出聲’他知道追兵就在門外,並沒有動作,不過此刻與那人離得極盡,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透過衣衫傳來的溫暖。
門外,腳步聲紛至沓來,然後又漸漸遠去,他不由得吁了一口氣,沒想到對方也吁了一口長氣,‘別擔心,他們都走了’語氣里有著幾分喜悅與放鬆。
就在那人即將要退開的時候,他上前一步,緊緊扼住對方的喉嚨,沒錯,是喉嚨,不差半分,雖然四下漆黑,但他還是能準確分辨出對方的身高,儘管對方身形高大,他只要一招,只要一招就可以了結對方的性命,‘你是誰?’他冷冷開口,現在的他身負重傷,不管眼前救他的是誰,都不能讓對方知道他的身份。
那人沒有反抗,只聽嗤笑一聲,“真是令人傷心,難道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那笑聲聽在耳里竟有幾分熟悉。
“你受傷了?”
他看看左肩的傷口,那裡鮮血正往外滋滋地流,忽地,那人一把拉過他,“就不能小心些,女兒家的身子若是帶了傷,可是不大好的”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怎麼知道我是女兒家的?”
那人又笑了,“自然是……聞出來的,方才你與我貼的這麼近,身上的香味……”話還未說完,只聽“啪”地一聲,羞憤交加的她給了他一個耳光。
那人挨了一記耳光,也不怒,拉起她,硬是將她推進了一間屋子,她以為這人惱羞成怒,要做什麼不軌之事,可那人卻並不進屋,反而將門一帶上,“屋裡面有乾淨的衣裳、水和藥,你自己換吧”
她怔了怔,確信自己沒聽錯,許是良久聽不到屋內的動靜,外面那人又道:“放心,我不會偷看,”
她又是一怔,點亮了火摺子,果然找到了衣裳和傷藥,可她不急著包紮,反而踱到門後,從門縫往外瞧,隱約可看見一個黑影,那黑影背對著她,可憐兮兮地小聲嘀咕,“不就是個女人,手勁兒還真大!這半張臉現在還疼得厲害……”
見對方並無惡意,她又踱了回來,開始做簡單包紮,門外那人又道:“今晚,你就好好在這裡歇息一晚吧,明天再離去”
她再是一愣,他是怕她出去再遇上外面的追兵嗎?那樣的確有點冒險,今晚待在這裡也好,不過她得小心提防外面那個登徒子,誰知道他會不會獸性大發,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然而就在她思慮的時候,她聽見了開門聲,等她出去的時候,院裡面是空的,那人已經走了。
她怔怔地站在院中,第一次對那個黑影有了好奇,他究竟是誰?為何要幫她?此時此刻,她心頭充滿了疑問。
直到天色微蒙,她還是沒有見到昨晚的救命恩人,他雖然救了她,但並不露面,想必是昨晚她那般以武力威脅他,那人為保性命無憂,才特意避開她的吧。
衛辛則笑了笑,這樣也好。不過,有機會,對方的恩情,她會還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第二個夢,敘述的手法與第一個有些不同……
☆、第十五章
金字閣,朝廷管理卷宗之所,而衛辛則就在此處任職,方進門,就聽到同僚張舉問,“你們聽說了嗎?”
“什麼?”
“昨夜,城東被盜了”
“大半夜裡,我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就派人出去打聽,說是緝賊,”張舉回憶著昨夜經歷,“聽說有好幾戶呢,官兵們夜裡追賊,那小賊逃進了九曲小巷子裡,然後就不見了人影,”他說完,然後轉頭問起衛辛則,“衛大人,你可聽說了?”
衛辛則笑笑,只道:“我住城西,自然不曾聽到”
“說的也是”張舉又將話題帶到昨夜抓賊的事情上,正說著,就瞧見門口一人跨進屋來,他笑著迎上去,“甄大人,你來得正好,你昨夜是不是也聽到動靜了?”
甄曉榮一臉茫然,顯然不明白他說得是什麼。
“昨夜官兵來來往往捉拿盜賊,動靜可大了……”
甄曉榮打著哈欠,搖頭道,“昨個兒睡得沉,不曾聽到什麼動靜”
不可能啊,甄府就在城東,而且官兵的火把都把天都給照亮了,沒道理他沒聽到啊。張舉面露狐疑看著他,瞧他一口一個哈欠,顯然是……,他靈光一現,然後想到了什麼,滿臉曖昧的笑道:“大人昨夜沒睡好?是不是昨兒個那什麼……太過勞累?”男人嘛,他懂得的。
甄曉榮彎起唇角,臉上帶起一陣笑,“被張大人猜中了!”
據他所知,甄曉榮無妻又無妾,如此想來,那便是外面野花了,不像他,家有惡妻!張舉滿是羨慕地笑道:“不知那滋味……如何?……”
“那姑娘,夠味!足令人回味無窮!”甄曉榮含笑回味著,說著輕輕地撫上自己的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