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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怪老頭,遊走四方,最喜歡撿東西,然後放進隨身攜帶的一個奇特的布袋裡,所以眾人都稱他為布袋仙”程禮先說這話時,特意加重了那個撿字。
“布袋仙?這麼說他是神仙?還是一個愛撿東西的神仙?”她可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小的仙,鳳沼又是驚又是奇盯住布袋仙,“布袋?那他用的是不是乾坤袋?”
“我的百寶袋可比乾坤袋要好多了,”布袋仙很是得意朝她眨眨眼,“裡面裝的都是寶物”
鳳沼聞言眼睛倏亮,“寶物?什麼寶物?”
布袋仙指了指系在腰間的布袋,瞧那粗布製成的百寶袋,普通至極,毫無稀奇驚艷之處,鳳沼很是狐疑接過那口袋,打開一看,“是空的”
布袋仙嘿嘿一笑,“這個得我親自來取”說著,閉目默念咒語,只聽乒桌球乓的聲音,有東西從布袋裡掉了出來。
眨眼間,像是變戲法兒似的,從布袋裡掉落的東西擺滿了桌子,有缺了角的瓶瓶罐罐,有缺腿的桌椅,有殘舊的書本,有破衣爛衫……
鳳沼看著那一堆被稱之為“寶物”的破舊物件,訝然道:“這就是你說的寶貝?”她雖然不懂寶貝,但這些東西顯然不值一文。
“這些雖然模樣不怎麼樣,但曾經也是至寶,”布袋仙走到一隻豁了口的碗旁,“這隻瓷碗曾經是它主人的至愛,它的主人天天擦拭,對它愛不釋手,可是有一次,小主人失手打壞了了它,於是就被掃地出門了。我見到它的時候,它又舊又破,躺在地上自憐自艾,不斷嘆氣,心裡不停的許願,如果主人不嫌棄,它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他又撿起一本舊書,“這本書是絕版,是真真正正的寶物,只可惜現在世上沒幾個人懂得它,我見到它的時候,它險些被人扔進了茅廁……”
“小丫頭,你說什麼才是寶物呢?這裡的每一樣東西,曾經為某個人的至寶,甚至有人為了能擁有它,在所不惜,”說到這,他
一改先前的嘻嘻哈哈,似慨似嘆,“儘管它們現在面目非昔,但是在我的眼中,它們仍舊是寶貝,而且還是有故事的寶貝”
鳳沼聽著,怔怔看著看著他又像變戲法似的,將這些“寶貝”一一放回到布袋內,直到看見他神色自若地將一個紅色肚兜放進口袋時,“你——原來還是一個老色鬼?”
“什麼老色鬼?”他紮好了口袋,欲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時候,一隻大手將他提了起來,手的主人道:“你走可以,不過東西得留下”
布袋仙氣惱地揮舞著四肢,只是他個頭太小,壓根不能掙脫開,“你這個小子,膽敢明搶我這些寶貝不成?”
程禮先朝他溫文一笑,“我只要那隻繡花鞋,它可是我們找人的唯一憑證”
布袋仙眼珠一轉,“什麼繡花鞋?這裡面有破筆、破皮、破爛,就是沒有繡花鞋”
程禮先溫雅而笑,手指微動,頃刻間,布袋仙就感覺天旋地轉,頭暈耳鳴,“你竟然欺負我這個老人家?你若不信自己打開袋子瞧一瞧,救命啊……”
程禮先見他故意裝糊塗,手下動作也越來越大,過了片刻,見布袋仙還是不肯說,心思一轉,“布袋仙,你遲遲不肯交出鞋子,莫不是……與那鞋子做了什麼約定?”
布袋仙立刻否認,“沒有”
“你天生就有能和萬物交流的本事,若不是與它約定了什麼,為何不肯還回那鞋子?”
布袋仙皺著眉頭,很是苦惱,“不是我不交,而是它不想被找到”
☆、第二十七章
布袋仙皺著眉頭,叫苦不迭,“不是我不交,而是它根本不想被你們找到”
聞言,程禮先一愣,鳳沼更是詫異,“它不想被找到?”她本以為那些寶貝的故事都是這個布袋
仙胡亂編造的,沒想到他當真有和萬物交流的本事,心裡更是好奇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見兩人一瞬不瞬盯住他,布袋仙捂著嘴巴,心中又惱又悔,思慮了半晌,最後深深嘆了口氣,“
這個還是讓她自己來說吧,”偏頭瞪了程禮先一眼,“臭小子,還不快放我下來!”
程禮先不惱亦不怒,輕輕放他在桌上。見他扶著額頭,在桌上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之後,坐了下
來,緩了好長時間,才慢吞吞地拿出自己的布袋,“是老頭子我對不住你,本想著帶你遠走天涯
,結果被眼前這個惡人給抓了回來,是我的錯……”
他念叨了半天,終於從布袋內掏出一隻粉色的繡花鞋,正是白付沙交給他們的那隻。
瞧他對著那隻鞋子,又是賠罪,又是道歉了半天,布袋仙才不情願地交出鞋子,食指一捏,念出
咒語,接著鞋子裡幻化出一道虛影,那是一個貌美的年輕女子,眉眼如畫,一身白衣。
這個姑娘雖然是第一次見,但鳳沼覺得這女子有幾分面善,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女子一現身,布袋仙就哭道:“是我對不住你……”
那女子微搖臻首,“仙者莫要自責,該是輕舞謝你才是”說著,朝他盈盈一拜。
“你是輕舞姑娘?”聞言,鳳沼心中大喜,“輕舞姑娘,我們找了你很久,不不不,該說是白公
子找了你很久,你跟我們去見他吧”
輕舞卻搖了搖頭,“我不能再和他見面了”
鳳沼聽了,疑惑極了,只聽那輕舞姑娘又道:“見了他,是要告訴他,他要找的人,不過只是一
個虛影嗎?”
鳳沼頓住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話。是呢,此時的輕舞,非人非妖,非魂非鬼,只是一道虛幻
的影子,而身為凡人的白付沙又怎麼能夠接受這麼一個事實。
此時,程禮先開口了,“既然姑娘早就知道自己乃非常類,為何要三番五次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呢
?”
“我……是為了救他”輕舞微微凝眉,緩緩說道:“他是個早產兒,在母親的肚中,還未足月就
生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如此,他自小體弱多病,必須靠藥物為生,那日,我見他可憐兮兮地坐在
廊下,臉色慘白慘白的,身子瘦弱得像是一陣風就能把他給吹走似的,我心生憐憫,所以才出來
相見,既非招惹他,也非戲弄他,只想著若是他的心裡有了未解的謎團,他就有可能好好的活下
去”
程禮先微微一笑,“輕舞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可是世上受苦的人千千萬,姑娘為何獨獨幫助白公
子?難道不是與他有什麼淵源?”
輕舞姑娘倏然抬首,顯然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此話怎講?”
程禮先曲起食指,輕輕敲擊幾下桌面,“其實這些天,找人的事一直沒什麼進展,所以我又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