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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過。”狐狸美女扁了扁嘴。
九暄自然要為老友們辯解,“我們可是從好幾千年以前,就認不出神仙妖怪甚至是常人的年紀了。”
你是人渣我也愛
九暄特地發大點音量,專為望舒那尋常人的耳音,順便也表明下自己的態度,“我父王當年繼位,有幾個家族不大服氣,其中,”白龍指指還在樹下瑟瑟發抖的“國師大人”,“就有饕餮。”
望舒頗為配合,順勢問道,“莫非是殺雞儆猴,就拿饕餮開了刀?”
九暄笑著又抹抹自己下巴,“是開了口。父王曾說饕餮味道一般,不過當時他的神情可算是眉飛色舞,於是我就留了心。”說著,他飄至國師身前,“我們龍族要麼好吃,要麼好色,當然兩種皆好的更多。”
小饕餮雖然還維持著人形,但腦袋幾乎要埋進雙腿間的空隙里去。
“你還小。”九暄回過頭,“元公子,國師聲名如何?可曾貪贓方法,作jian犯科,甚至yín~人妻女?”
重華一向厚道,誠實答道,“全都不曾。”
小麒麟跟著湊過去,閃著大眼睛一個勁兒的衝著九暄放電,“他身上也無戾氣。最多只是對你動了妄念——不自量力的想嘗嘗龍肉的滋味罷了。”
國師聞言,還悄悄往泰平身邊蹭了蹭。
“也是。”九暄微露潔白狗牙,向前邁步,饕餮嚇得急忙往後撤,差一點就要掉進身後水潭的時候,白龍停下來腳步,“好好修仙去,切勿再助紂為虐。吃了你,帝君會說我不懂尊老愛幼。”又擺了擺手,“你走吧。”
國師大人得赦,瞬間化作一道耀眼白光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鳳凰捻捻手指,收回結界,才道,“仲晨,可以吩咐府里的下人們出來了。”
龍家二王子忽然現身,笑著拍拍鳳凰肩膀,“多謝。我明明有公務在身,卻在公主府逍遙,被“國師大人’親眼瞧見總歸不好。”他又轉過頭,滿面風情,沖向望舒,“亦如說今晚想回去大家聚聚,那麼,有勞望舒了。”說畢,深深一揖。
就算為了自己父親,多賣給仲晨點面子也是應該的。
圖個省事,煮個火鍋就好。
望舒在廚房裡和狐狸精美女調配醬汁,九暄、行舒出門撈魚抓蝦,羲和則去采些新鮮菜蔬。
唯一留守的男同胞泰平剛在廳里支上一口大鍋,就見一道白光,邊緣泛著金色,自天邊落在院中,便贊道,“好俊的功夫,花公子幾天不見,當刮目相看。”
容月見迎出來的是泰平,笑得燦爛,“過譽。我偷跑出來的。”
望舒聽見動靜從廚房裡衝出來,容月見到心上人,大眼睛表面仿佛蒙上一層霧氣一般,目光就牢牢的黏在她的身上,再挪不動地方,“望舒,我好想你。”
若不是望舒一手菜刀,一手醋瓶,小狐狸只怕立即就要扎進她懷裡。
狐狸美女左瞧右看,身為行舒鐵哥們的老婆,總要拐拐胳膊肘,便道,“我們狐狸一族心高氣傲,卻只願在愛人面前裝弱小裝無助。當年我爹就是化作原型,抖弄一身細軟白毛,忽閃著黑漆漆的大眼睛,討得我娘歡心的。”
被說破心思,容月竟也不惱,湊到望舒身邊,不好握她小手,便揪著她袖子,“我跟你有好多話想說。”
青岩無奈,搖了搖頭,拿過望舒手中醋瓶,“泰平,家裡沒醋了,隨我去街上打點。”
小麒麟站在一邊觀望許久,在道義和友情之間徘徊依舊沒能拿定主意,最終將求救的目光投射到瞭望舒身上。
“泰平,家裡也沒蔥了。”
望舒這句出口,小麒麟沮喪著“哦”了一聲,幻化作白毛小狗,搖晃著尾巴,跟在狐狸美女身後出了家門。
二人沒走出院門幾步,就迎面遇到了手牽手的仲晨與平陽公主,以及抱著胳膊微笑的元重華。
仲晨輕嘆,“花公子運氣真好,不是一般的會抓時機。”
“愛戀姻緣全由個人,若真是兩情相悅,上天也不得干涉。只可惜行舒……他回來定能察覺的。”
青岩拎著醋瓶,攤手道,“我盡力了。”
倒是公主、元重華堂兄妹相視默契一笑,卻並不插話。
當平陽向自己一向敬愛的堂兄八卦“皇上貴妃得知國師消失的震怒”完畢之後,那三位竟還在為行舒艱難戀愛路長吁短嘆。
元重華指指天邊夕陽,“天色不早。至於花公子,望舒倒是向我講過一些往事:他雖身為九尾白狐,卻不足為慮。”
這邊家中容月坐在望舒身邊,念叨自己漫長艱難修行路,再抒發下思念,然後開始帶著點酸味問望舒過得好不好。
小姑娘也實在,指指自己紅潤的臉蛋,“你看不出來麼。”
容月手下攥緊她的袖子,滿臉失落,“我知道……爹與娘都曾專程下界來看你,他們對你很是滿意。我……若不是為了你,也不會這麼努力修煉。”
望舒微側著頭,嘴角上挑,“嗯?然後呢?”
容月趕忙澄清,“我不是……如果你升仙,我們就能經常見面了。”
“那經常見面你就滿意了麼?嗯?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
“望舒。”
“天下可憐父母心,他們若不是為了你幸福如願,怎麼會平白無故許諾說答應送仙元給我並助我成仙?”她扭過身,正對容月的眼睛,“你太喜歡依賴別人。只憑自己的努力不好麼?”
“原來你眼中的我是這樣……軟弱。”
“容月,恐怕我沒你想像得那麼堅強無畏。我爹去世,我就怕得要死;行舒到來,我一樣因為不知道等著我的是什麼而心生驚恐。我和你整整兩年的朝夕相處,你不明白我只需要一個在我不安的時候能替我分擔的男人麼?”
容月竄起來,抓住她的手腕,“我知道錯了,我可以改。”
望舒只笑了笑,“容月,你能變回狐狸麼?”
她話音剛落,一隻潔白的九尾毛團悄無聲息的落在她腳邊。
望舒將他抱在懷裡,“你連法衣都修煉出來了。真了不起。”她將臉蛋埋在他長長的茸毛中,喃喃道,“下輩子吧。”
小狐狸沉默良久,“……可我再來找你,你不能故意不見我。你也不能再轉世時獨獨忘記我一個。”從她懷裡跳出來,恢復人形,猛地將望舒攬在懷裡,語氣斬釘截鐵,“我不會比他差。”然後羞紅著臉,一道白光過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卻留她在原地,扶著額頭,皺眉甚久。
幸虧打醋買蔥四人組及時歸來。
白龍二王子經過望舒身邊,吸了吸氣,“快想想辦法。我們可以裝著忘帶眼睛,但行舒的鼻子你得自行處置。”
她聞言,下意識自己嗅了嗅身上,除了淡淡薰香氣聞不到別的,但白白嗅覺的厲害,她從不敢輕視。
當機立斷,返回廚房,從格子中找出一盒蘇糖,拿在手裡,笑眯眯的招呼小麒麟泰平。
對方察覺“危險即將來臨”,很是不情願的飄過來,張口照例逸出點大蔥味兒,“什麼事?”
望舒不動聲色,直接將盒子遞過去。
小麒麟鄭重接過,瞬時換了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一梗脖子,“你問吧。”
雖然望舒立即明了還有很多八卦隱秘事件,與行舒、容月同時交好的小麒麟秘而未宣,不過今天她的目的卻絕不是為了套話。
望舒忽然張開雙臂輕輕裹住小麒麟的雙肩。
泰平果不其然的臉紅了,手裡的糖盒都險些摔在地上。
待她鬆開他,小麒麟結結巴巴,“……你……你……我……”
她邪惡一笑,“就是碰一下肩膀而已。”
“……這明明是抱……這可是我的第一次……”說了一半,迅速把腦袋垂下去,簡直恨不得當即找個地洞鑽進去,聲音還越發微弱,“不過……不過……我不會要你給說法的……你……有行舒了……”
本朝民風奔放且開化,青年男女蹭個肩膀並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望舒忍不住再次扶額,“九暄、羲和他們平時給你看的都是些什麼書。這是怎麼樣的一種誤人子弟。”
小麒麟還攥著糖盒,卻抬起頭,“那書上都說,男人對第一個女人總也放不下。行舒於你,花公子於你,仲晨於他那位正妃,九暄於青岩,還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