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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用現在很是流行一句話:他給了你整片天空,好讓你來去自由。
可惜“默默守望,並無非分之想”只是龍九的一廂情願。
連續兩世為人坦蕩正直的魚湯娘子又一次來到地府,當聽完閻君細數她和龍王九王子的兩代情緣,這姑娘心潮澎湃了。
身為模範靈魂,自然可以向閻君許願,她拍著胸脯堅決要求無論再轉幾世都不能忘掉九暄。
閻君一聽,覺得這要求實在合情合理好辦到,立馬拍板,於是這姑娘帶著對九暄的記憶再入輪迴,一心向善濟貧救人,如此過了兩代,她再遇心上人九暄,是以一隻修煉百餘年的狐狸精身份。
望舒聽到這裡,沮喪得直接撲倒在白白腿上,“我覺得我好傻,要保留記憶的代價好小。若是當初我和閻君說,只要記住羲和而不是代代與他相遇……”
行舒用手指梳理她順滑長發,接道,“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夫君溢於言表的酸澀強調,令她忍不住笑出聲來,“九暄看著那麼無所謂一個人,原來也扛不住痴情姑娘。上回青岩來串門,已經和九暄舉止親昵,”隨之雙臂摟住夫君的細腰,腦袋蹭蹭他的前胸,“估計他們也和咱們一樣了吧。”
好像對付小貓撒嬌,白白將嬌小的妻子團在懷裡,還不時晃晃,“龍族一向在情事上名譽不佳,九暄對此極為在意。”
“我才不信他們兩個沒什麼。我這方面絕對眼光獨到。”最近狐狸美女艷光四射,九暄面色滋潤,二人關係必定是有了質的飛躍。
“誰說不是。九暄特地留在人間,是為助青岩成仙。狐狸飛升經身劫,只需扛住天雷一陣猛劈,就算圓滿。”
“可是白白,青岩她前幾世帶著記憶,有心行善救人,這樣也可以麼?”
“帶著目的做好事就不算做好事了麼?”
天界也是更注重結果的麼?
成人之美似乎成了天庭神仙傳統,青岩未經什麼波折轉世成狐狸精,如今得遇愛人,再專心修行一陣,便可以徹底遂了心愿與九暄雙宿雙飛,想到這裡,望舒心底橫生羨慕。
她拽著白白衣角,“老天其實待我不薄。我說每代都要見到羲和,除了浴火重生那幾百年,他都在我身邊伸手可及的地方。他至始至終都沒變,偏偏每每負心的人都是我。”
他只笑笑,“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對了,”他將望舒挪回床上,“青岩姑娘似乎覺得我們幾個不大歡迎她,你不妨得空和她解釋一下……我其實更願意你和她多多來往。”
望舒抄起枕頭墊在身下,“姨母馭夫有道,連萬年白龍仲晨都服服帖帖,我才該向她多多討教。”
轉天清早,狐狸美女竟真的響應號召,興沖沖的跑來蹭早飯。
散席,仲晨和公主姨母手牽手繼續恩愛無比的出門約會,九暄回房補覺,羲和、白白還有泰平去書房處理積攢了數天的公文。
在廚房裡,狐狸美女收拾碗筷完畢,坦誠想向望舒請教廚藝。
有道是管住男人心定要先拴住他的胃。
青岩雙頰緋紅,先羞答答的承認思念龍家九王子甚久,一朝如願,定不負平生之志,將如意情郎牢牢捏在掌心,任自己捏扁揉圓。
此言一出,即與元家皇族女子一貫的馭夫指導性思想甚為合拍。望舒大喜,自然甘願傾囊相授。
所謂言傳身教,定要邊動手邊八卦。
青岩是個慡利姑娘,大方道出二人成了好事,九暄便星夜返回天庭辦手續。據說天皇大帝激動地不能自持,在“神仙結婚證”上蓋了大紅印鑑,又特地囑咐,喜事當然可以在狐狸姑娘升仙之後再補辦,期間若需照拂儘管開口。
望舒恭喜她之餘,又由衷道,“帝君厚道人。那位曾經纏著我夫君的白虎王子被他分了任務,據說等回返天庭至少兩百年。”
而隨後,這兩個極投脾性的小姑娘開始天南海北胡侃一通,從京里哪位公子比較英俊念到狐狸大哥青浚尾巴蓬鬆細軟程度,再到孱弱公子黃永欣其實處處壓制青涵一頭等等等等,最後隨著好感度的漸深,兩位美女話題直指各自房內事。
因為二人老公都擁有兩套獨立那啥“系統”,床上精力耐久力都頗為驚人,望舒只小小抱怨了下偶爾會吃不消,青岩竟也不迭點頭,頗有些“英雌所見略同”的感慨。
“為什麼?”
兩位姑娘同時循著聲音望向門口。
小麒麟雙手扒著門框,大眼睛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二人不約而同聲色俱厲,“女人說話男人不要插嘴。”
泰平被嚇跑了。
他好不容易在中飯前尋了機會拉住鳳凰,一吐心中疑慮。
小麒麟發泄過後自己便舒暢了。
可惜羲和在全家其樂融融的聚餐時間,眉毛嘴角不時抽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不過最後這事還是傳到了“當事相公們”的耳朵里。
之後的幾天,九暄睡覺時間明顯減短,而白白額頭紅點又再重出江湖。
時已入冬。
重華爹爹在女婿指導下稍稍修煉,雖然依舊不見腳下影子,但陽光也再不能透過他的身體,久而久之,甚至可以在白天自如行動。
他為人重情,得了閒,會前往榮王府悄悄探望自己的養父——如今被貴妃蠱術控制著的老王爺。可惜那天他抓得時機不大好。饕餮國師顯然就是布好了局縛住他的靈力,專等著他落網。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元重華被一隻紅袖中的大手猛地揪住,飛速帶離包圍圈。
他回過神來,就見親生女兒在行舒懷中,興奮得大叫,“父親,白白,他們居然敢上來追咱們……”
九暄笑道,“可不是,為了讓饕餮輕敵冒進,我們幾個偽裝三流妖怪靈氣忍得實在辛苦。”
“不如去公主那裡,地方大,也好施展?”說畢,羲和鬆開重華,“元公子,憑您的實力,定是跟得上。”
重華點了點頭,也閃身化作一道白光飛往公主府。
青岩挑挑眉毛,“我就不信,若是望舒,羲和還肯不肯將她放下,讓她自己前往。”
九暄嘆了口氣,腳下不停,“莫說他,我們幾個又有誰肯扛著男人招搖過市?”
平陽姨母家有個很氣派的院子。但周圍樹木因為時節,葉子掉了個乾淨。連那人工湖上也結了薄薄一層冰。
眾人剛剛站定,追兵也趕了上來。
重華指指國師身後身負奇術的精兵,“這些應屬重洛令牌方能調動的部隊。”
鳳凰身子動也未動,“那你們從哪來回哪裡去吧。”
忽然一陣勁風吹起,精兵竟無力抵抗,瞬時被卷個乾淨。
望舒瞄瞄羲和。
鳳凰安然作答,“振振翅膀而已,若說吹風,九暄、仲晨那手段比起我可算全不入流。”
國師瞪大眼睛,只吐出半截“你們”,便再無聲響。
九暄悄無聲息化作龍身,張口將國師腦袋吞在口中。
望舒毫不吝惜鼓掌讚美,“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確切的說,應是轉移注意力。
國師兩隻胳膊不停揮舞,最後在九暄嘴邊盡力想扯住些什麼——只可惜白龍每天剃鬚,化作龍身嘴邊雖然不生鱗片,也同樣“不剩寸糙”,饕餮想借力拔出腦袋此舉實在徒勞無功。
本以為九暄還會折磨國師一會兒替重華出個惡氣,誰料他竟“噗”的一聲,直接將人形饕餮吐了出去。
國師打了幾個滾,摔在一棵禿樹下,不住顫抖。
九暄瞬間恢復人形,隨心所欲變換的法衣隨之嚴絲合fèng的包裹在身上,襯出白龍王子健美的身姿,“我只是試吃一下罷了。”
鳳凰抱著胳膊問,“感想如何?”
“我嘗到了鹹味。”
羲和望向蜷成一團,但臉上晶晶亮的國師,道,“咸?他腦袋上除了你的口水,怕還有他的淚水吧。嗯,”鳳凰拍拍老友肩膀,“吐得時機剛剛好,再哭一會兒他就該流鼻涕了不是?”
白龍點點頭,“我唯恐如此——那未免太噁心了。”
角落處的國師似乎驚魂未定,哆嗦不止,還又開始抱住頭喃喃自語。
於是瞬間全場仙君,包括重華,不約而同的囧了。
望舒是唯一的凡人,耳力不足,她扯扯夫君的袖子,“他在念什麼?”
“娘。”
“誒?”望舒又扯扯夫君袖子,“什麼?”
白白正色,“他一直在念叨,‘娘’。”
“這……能化作人形,怎麼也得修煉百餘年,這位仙獸饕餮莫非成了年卻還沒斷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