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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平,你的心意領了,可,”望舒伸出手臂比劃,“你的嘴巴太小……吞不下一個人。你倒是可以叼回來,但號稱仁獸、聖獸的麒麟也是從來不做這種搶人的勾當吧。”
“還是我來吧。”行舒平靜道,“蛇族並無聲名可講究。”
一道白光閃過,只見如小山般白色巨蛇居高臨下,金色雙眸閃著寒光,帶著幾分睥睨天下的派頭,在公主府眾人驚慌失措的嚎叫中,不理會女巫的法術攻擊——也的確傷不了白白分毫,張開血盆大口,將獨自在院中站立的黃永欣含進嘴中,施施然轉身,爬行數里,才騰空飛去。
在約定的集合地點,行舒吐出美貌公子,小狐狸急忙接下。
二人齊齊跪倒,叩謝幾人恩德。
附著法術的白衣隨著行舒化作人形,貼合包在蛇君身上,他擺擺手,“若真要謝,便謝謝我家望舒。”
她還來不及拉住,小狐狸已經額頭觸地,“咕咚”一聲,萬分實在。
“折殺我了。你們好好過。又不真指望你們報恩。”
望著一人一妖手牽手遠去,望舒扯上行舒手腕,臉上心裡全是滿足,“真好,算上清泉和月環,我們促成兩對小鴛鴦了。”
“那是鴛鴛。”旁觀鳳凰在放倒一個巡夜人之後,插嘴道。
“總之是好事。”泰平跟著點頭。
“不過,永欣身上整潔依舊,並無口水沾染。你怎麼弄的,白白?”
“用舌頭捲住他。他自然動彈不得,也就沾不上。”行舒輕聲回答,臉上漾著笑意,他可從來都是“望舒高興,那我也高興”的無原則妻奴相公代表。
“……”
於是當天晚上,行舒便在臥房外,身邊一大缸青鹽水,舉著只小酒盞,一口一口的漱嘴。
為了愛情
神仙要吃喝,後面自然也得跟著拉撒。
羲和半夜裹著件袍子從房裡出來直奔“洗手間”時,正瞧見行舒還在滿腔閨怨的含著鹽水,鳳凰揉揉眼睛,醞釀一下,才問,“你不會化作原身,”又敲敲水缸邊沿,“這個,一口不就了結了麼?”
行舒一口水吐在腳邊的木桶里,皺著眉頭,“她特意吩咐‘不許取巧’,不然今生都休想再親近她。”
鳳凰先輕嘆,刻意衝著臥房稍稍大聲道,“我能理解,用舔了男人的……去親她……難免心裡不舒服。”
行舒白爪子直接招呼到了鳳凰肩膀上,“不勞你費心。”
——白白哪好意思親口承認,和望舒同床月余,竟連個一壘還沒攻下?
吱呀一聲響過,從二人身後臥房裡望舒匆匆走出來,扯扯行舒的袖子,白了羲和一眼,“白白,有話和你說。”
被拖回臥房的行舒不忘扭過頭,衝著羲和感恩的笑了一笑。
鳳凰會意,忙與好友心靈對話,“既然得逞,可要珍惜。”
這廂望舒、行舒二人回房。
望舒脫了外衣,一言不發,躺回床上。
白白湊過來,貼著她躺好。
望舒忽然翻過身,端著他的下巴,訕訕道,“其實根本不會有什麼味道,只是……覺得心裡不大舒服而已。”
行舒忙不迭的寬慰,“漱口也是應該的。”
她還是好奇,“讓我看看你的舌頭。”
他順從的張開嘴巴,甘心讓她查看完畢,“自然和常人一般模樣。升仙這幾千年,原身時少之又少。”
一句話掃去她的擔憂,二人彼此凝視。一個還有些忐忑,一個不掩期待。加上桌上油燈散發的黃色光芒,更讓人倍感溫馨。
“禽獸不如”之事,有一有二不能有三,如此大好時機,行舒焉能再放任其溜走?心下一橫,一手摟腰,一手撫著臉頰,一對柔軟紅唇就蓋了過去。
望舒立時全身僵硬。
“望舒,”白白忽然鬆開她,一副儘可能的溫柔腔調,“你要張開嘴。”
她臉燙得像有火在燒,約莫半晌功夫才回了一句,“我不會。”
行舒聞言,“無妨,熟能生巧。”可瞧見愛人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的模樣,再忍不住,低下頭,全身不住顫抖。
望舒惱羞成怒,小拳頭如雨點般落在白白身上。
他抓住她的手腕,“仔細傷了自己。”望舒不依,伸腳踹了過去。
行舒騰出一隻手往望舒身下一撈,微微用力,將她橫抱在懷中,飛身落地,“既然如此,我找些冊子給你瞧瞧可好?”
她再單純也知道男女之事輔助教學所用的專門教材一直以來都鼎鼎大名,於是一對細眉生生擰成蝴蝶結,問,“春宮?”
“你等著就好。”行舒說完,將她輕輕放回床上,待行舒再返回來,笑吟吟的從懷中摸一個本子出來。
有道是英雄不問出身,這玩意兒自然不好過問出處,她接過,一聲沒吭,趴在床上一頁一頁仔細翻看起來。
“和醫書上畫的那些沒多大差別。”她邊看邊不忘進行積極的自我心理暗示。
行舒捋捋她如墨長發,“確實。”
“……能學到什麼?這些原本我也知道,”指指本子上那些“印象派”插圖,又補充,“又難看。”
行舒眯著眼睛,“第二世的你,也像現在這樣,舉著冊子,大放厥詞。”
“我怎麼會算大放厥詞?”
“那時,你看完本子,心有餘悸的摸摸自己後臀,對我講,‘看得我這裡好疼。’”
其實,看著書上各種姿勢皆是“換湯不換藥”,她該感慨“自己”和“自己”一直都心有靈犀麼?
拿春宮給她無非是想她心裡有個譜,現在目的達到,行舒笑著將望舒摟緊,“不如還是我教你。”當四片嘴唇再次黏在一起,他未遇抵抗,輕易侵進她的口腔,靈活的舌頭順著內壁、牙齒仔仔細細的遊走了一番,一撩一挑,兩個舌尖緊緊貼在一起,依照他的節奏,轉了幾個圈,終於在望舒喘不過氣之前,將她鬆開。
小姑娘捂著自己的嘴唇,神情木然,顯然有些失魂落魄。
行舒端詳她許久,開始惴惴不安,考慮到望舒的接受力,第一次採取了最正常的親吻形式,結果她還竟是遭雷劈般的反應。
糾結良久,行舒還是問出口,“你不喜歡是麼?”
望舒沒有立即回答。
行舒瞬間心碎。心痛之餘已經開始思考這世“無性”婚姻的可能性與可行性。
“也不是。只是……只是……”她有點結巴,“可……絕不是討厭。”她拽住行舒三根手指,呢喃道,“要是連你都討厭,就沒人能喜歡了。可這一下就算沒了清白,太突然,我有點接受不了。”
這轉彎抹角的“我喜歡你”,仿佛一針雞血瞬間振奮了行舒的精神,心情轉好之餘,他迅速乾脆的承認了錯誤,“是我太心急了。”
“倒也不是。”她那小臉依舊紅雲籠罩,“你說,要是再試試,會不會就習慣了啊?”
後面的話,因為嘴被堵上,便再也沒能說出口。
不過纏纏綿綿之間,望舒嘗試反攻時,行舒忽然“猛踩剎車”,四瓣嘴唇戀戀不捨的分開,他一臉認真,“望舒,千萬小心,不要碰到我的牙,不然我也未必有能耐救你。”
小姑娘臉色不大好看。
行舒有些手足無措。他活了五千來年,所有的熱情和愛意全都只針對一個女人。
說起來,漫長的天界生活中,四位摯友湊在一處,也偶然聊起彼此過往情事。
只可惜,天皇大帝座下光棍軍團中最“金光閃耀”的四位上仙,一隻處麒麟,一隻處鳳凰,這兩位的曾經“滄海”一片空白,自然無從談起;而唯一有過“閃婚”的經歷能和行舒討教一下的白龍九暄也因為實戰經驗實在有限,導致兩人對談時也只能得出“得多多憐惜人家姑娘”的十足業餘結論。
九暄他們幾個在某種程度上,都很單純。
因此只要心愛的姑娘避開他的視線,陷入沉默,行舒便自行理解為“我又辦砸了”。
望舒咬咬嘴唇,躺下了。
行舒內心波濤翻湧,卷著無比的悔恨,他也跟著愛人躺下了。
遙想當年,第二世的望舒還是男兒身,在對倒貼上來的行舒那套“報恩必定要以身相許”的理論不大認同之餘,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與這隻男蛇妖朝夕相處之間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依戀和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