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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只沒有節操的白龍。”她揪著蛇君袖子,“你和他認識了多久?”

    行舒習慣性的摸摸下巴,似乎還在盤算,“三千年。”

    “望舒,我聽到了。”白龍回頭,“信不信由你,全天庭的神仙都知道,龍族裡再沒有一個比我更潔身自好。”

    行舒也笑,拉拉望舒小手,“九暄此言不虛。”

    “難得吃飽,終於可以睡個好覺。”白龍摸摸自己肚子,說道。

    ……難得吃飽?

    他非君子

    回到臥房,關好房門。

    望舒指著蛇君,義正言辭,“泰平年紀還小,我姑且當妹妹照看,而這條白龍,你若是不給我問來滿意的解釋,就叫他趁早飛回天庭去。”

    “如果不給我說清楚,我跟你就掰”的王霸氣勢惹得行舒撲哧一聲,忍俊不禁,“現在就去。”  

    她又扯扯他的衣袖,狀似不安,“也不要惹惱他。”

    “放心,僅憑九暄一個還不能拿我怎樣。”

    行舒是個靠譜的,說話從來有根有據。

    蛇君一條普通白蛇,不到千年已經修成人身,曾經謝絕了太白金星爺爺招安,後來卻為能與心愛的望舒長相廝守,而主動上了天庭。

    彼時,身為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座下新新小仙一個,卻不好結交,除了公事,閒暇只與鳳凰羲和往來,由此天庭之中,識得他的神仙可謂少之又少。

    再說龍族九王子敖九暄。他是正妃所生的第三個兒子,卻與他的多情父王兄弟們截然不同:對滿天下的追尋漂亮的女性仙、人、妖,然後收歸後宮全無興趣。

    如今活了八千多歲,沒娶親,沒緋聞。甚至連九暄最小的弟弟,龍十五皇子的兒子都會打打醬油勾搭姑娘的時候,九暄還孑然一身。父王母妃兄弟姐妹勸過好多回,人家硬是充耳不聞,對自由無慮的單身生活甘之如飴。

    正是這淡然寡慾的個性,令他在善戰但好色的同族中脫穎而出,頗得節制且禁慾的天皇大帝青睞,當九暄成年,這位赫赫聲名的帝君一紙文書,直接將九暄招致麾下,自此在同齡龍族中可算是平步青雲。  

    順便閒話一句,勾陳上宮天皇大帝本人……外表和性格可完全相反。

    話說某天天氣正好,天宮裡也無要事,九王子休假在家,餓醒,腦子還不甚清楚,化作原身從宅子飛了出去,在天空中往來逡巡時還在琢磨今天究竟吃點嘛時,冷不丁瞧見某仙山霧氣氤氳的山腳下趴著一隻巨大白蛇。

    九暄……還沒吃過蛇。

    剛剛升仙的行舒仙氣還不盛。

    於是,慘劇發生了。

    九王子張著血盆大口就沖了下去。

    行舒反應夠快,驚覺勢頭不好,猛地讓開身子,九暄俯衝下來,尖齒和厲爪劃傷行舒半段身子。

    白蛇陡然暴怒,一挺前身,回首一下咬住九暄脖頸,毫不客氣的注進毒液,白龍吃痛,用盡力氣掙扎,脖子上卻留下兩個圓圓的血洞。

    正巧此時鳳凰羲和來尋行舒,驚見兩位仙君化作原身扭成一團毫無風度的互咬,展開雙翅,一人一巴掌,再補上一鳳爪,才算把行舒和九暄踹開。

    掛了彩的二人最後知道彼此身份,卻也只得在羲和稀泥下屈服,梗著脖子咬著後牙“化干戈為玉帛”。  

    過了些日子,天皇大帝招齊麾下文官武將集中訓話時,行舒又見九暄,再加上鳳凰羲和,這才知道他們三個原來都服務於同一個大老闆。

    都說男人的友情是建立在拳頭上的,後來幾次魔界來襲,三人出戰禦敵,同進同退,一來二去往事不快就此揭過,取而代之的是堅貞的革命友誼。

    再閒話一句,行舒的毒牙之利害,全天界都聞名。

    被他咬過頸部的九暄,據說這位堂堂陽剛堅毅的九王子在幾年裡都沒大幅度的扭過脖子。

    而因為嘴欠,對“望舒太過占有行舒”表達過強烈不滿的鳳凰,被毒牙扎過肩膀,縱使蛇君當時已經“牙”下留情,羲和的胳膊還是數年都沒能伸展自如。

    閒話完了。

    望舒看著行舒出門,自己整整衣衫,坐下來,倒了杯清茶潤喉,靜等行舒回來提交報告。

    約莫一刻鐘之後,蛇君回返,直接從她手中拿過茶碗,一仰脖飲盡杯中殘茶,笑吟吟道,“今晚又有故事聽。”

    據九暄本“龍”承認,從自家醫館門口呼嘯而過的馬車上安坐的那位嬌艷的名jì,如今已經不在了。  

    其實當時九暄並沒動什麼特別的心思。

    無奈那位姑娘看中九暄純陽仙氣(此句乃由蛇君增補,特此說明),還丟了帕子來刻意招惹。

    今夜,嗅到妖氣的九王子應邀到青樓探訪。

    那位妖女施咒,欲采陽補陰更進一步。

    既然動了妄念,九暄“獅子大開口”就再不為過。

    再後來……九暄就摸著肚子,滿意的回府安睡。

    行舒講整個故事的時候,臉上都洋溢著光彩,最後還不忘完整引用白龍原句,“九暄說完還頗有些遺憾,本以為還能是只修煉幾百年的狐狸,哪想到本身竟是只山雞,她送上門來往我身上一撲,我就把她吞了。可惜今天只算半飽,遠沒到吃撐的地步,明天弄不好還要專門出去尋食。”

    望舒聽得入迷,“那後來呢?九暄打算再吃什麼?”

    “後來?他還沒打算。”

    “……這是吃一頓算一頓麼?”  

    行舒摸摸望舒的額頭,“我和九暄相識快要三千年,他這輩子說得最多的兩句話就是‘我餓了’和‘我困了’。不說羲和,連泰平講話的花樣都比他多些。”

    望舒心中八卦之魂忽然開始熊熊燃燒,“其實,白白,我總覺得九暄見過我前世。”

    “是。”蛇君的手指輕輕划過她的手腕,“九暄見過你兩世,羲和已經看過你四世。”

    說來,望舒“毒”舌和行舒的“毒”牙堪稱絕配。

    白龍、鳳凰身為好友,看行舒只在這個“情”字死活看不開,甚至不惜與仙君月老為敵,便都好奇於能令蛇君不能自拔的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女子。

    鳳凰認識行舒更早些。那時蛇君也還沒打算升仙。

    羲和興沖沖的飛下界一看,竟然發現好友的心上人還是男兒身。

    雖說羲和成長於崇尚自由的天界,但再奔放的風氣下,“斷袖”二字終歸不那麼好聽。  

    鳳凰不忿,按捺不住發了幾句“礙我摯友聲名和前程”的牢騷。

    望舒正是甘願夭壽換來與羲和代代相逢,第二世之時“她”也還沒愛蛇君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見了鳳凰自然還有些從靈魂裡帶來的莫名其妙的欣喜和懷念。

    對著鳳凰的碎碎念,也就沒有立時還嘴。

    行舒生來便愛吃醋,見此情景極度不快。忍耐一會兒,見鳳凰還沒住嘴,便翻臉一口下去。

    鳳凰捂著肩膀滿含委屈,哆哆嗦嗦的飛走了。但他嗜好護短,這次心中種下回敬的種子,可對象卻不是自己那重色輕友的白蛇兄弟。

    第三世,雖然鳳凰仍舊不喜望舒,但無奈行舒與望舒二人朝夕相伴,琴瑟和諧,不由心軟大幅減少了冷言冷語的次數。又加上行舒羲和二人稀里糊塗的升仙,奪瞭望舒靈氣,害得年輕姑娘死在行舒懷中。行舒悲傷哀慟摧心肝。鳳凰沉默不語心愧疚。

    等望舒再次轉世,行舒已經升仙,鳳凰拉著白龍組團再來圍觀。

    不知前幾世是否在靈魂中存下些怨念,望舒這回再一見鳳凰,言語之中便夾槍帶棒。猶如一塊塊板磚,又准又狠的迎面拍上。  

    白龍雖然貪睡,卻極為聰明,問了過往,摸著額頭長嘆,“羲和,連我也陪著你氈包,經受這種待遇。”

    九暄由此便在睡醒之餘,致力於緩解和修復望舒與鳳凰的緊張關係。

    九王子甚至特地跑去地府找了閻君想熟悉情況順便走個後門。

    鬍子飄飄的閻王爺提起望舒,向白龍遞上命薄,在一盞茶的時間裡嘆了無數次氣,“這姑娘看上了仙君,這事不算稀奇,可棘手的是她為什麼又看上了另一位仙君。她先前那願可還在我這命薄上記著。幾千年過去,竟還沒了結。”

    ——據說為模範靈魂還願的數量和完成度,直接影響閻君的年終考核和績效。

    白龍有些沮喪的回去找了行舒,表達了此事他也無能為力。

    鳳凰除了不知望舒因他夭壽之外,明了其他因果之後,罕見的沉默了。

    蛇君看看身邊二位摯友,一副瞭然神情,有些哀傷,但又流露著些微的感激之情,對九暄說了一句,“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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