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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走在廳口,轉身衝著潘吼笑了笑,然後擺擺手,走了出去。
潘吼也跟著笑了笑,心中卻是一凜,令狐沖的笑容頗是古怪,難道,也認出了蕭兄弟?!
潘吼雖然看似豪邁,平常大咧咧的性子,做為一幫之主,卻是個外粗內細的人物,眼光敏銳。
泰山派與青城派見他們離開,此地呆著也無趣,便紛紛告辭,余滄海卻是未曾注意到蕭月生,他的心思全放在辟邪劍譜上,人雖在劉府,心神仍沉浸在劍譜中。
……
出了劉府,蕭月生轉身問道:「劉三爺,是否有藏身之處?」
劉正風點點頭:「城外有一處宅子,無人知曉。」
「如此甚好,先到那裡躲上一躲,在下略通一些易容術的皮毛,可為劉夫人及眾弟子改扮一番。」蕭月生點頭,放開已經昏迷的費彬。
劉正風走在前頭,長劍歸鞘,提著費彬的衣帶,他的幾個弟子或攙著劉夫人,或背著兩個公子。
他女兒劉菁則跟在身後,她略通一些武功,僅是用來強身健體,粗淺的很,只是性子好強,不讓劉正風的弟子們攙扶,由少女曲非煙攙著。
這些人皆通輕功,此時逃命,自是不會再留力氣,緊跟在劉正風的身後。
「劉姑娘,快些走罷。」蕭月生見劉菁步履蹣跚,曲非煙也嬌喘細細,顯然有些跟不住了,一步跨至她身邊,扶上她的胳膊。
劉菁身子一僵,轉頭見到是他,未再掙扎,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腕,只覺自他手掌傳來一股熱氣,源源不斷的從手腕傳至身上,最後到了腳底,頓時腳步輕盈,一步跨出很遠,腳下像是墊了一個彈性驚人的墊子一般,一步踏地,身體便不由自主的往前沖,絲毫不費力氣。
「蕭……蕭大哥,觀雲島……在什麼地方啊?」曲非煙喘著粗氣,眨動著明亮的眼睛問。
「待會兒告訴你,先調息,莫要說話。」蕭月生對她笑了笑,溫聲說道。
曲非煙點點頭,知道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專心趕路,調勻呼吸。
轉過一條街,來到了一個平平常常的宅子前,劉正風上前輕拍了拍門,共拍了六下,兩輕兩重再兩輕,極有節奏。
很快,大門「吱」的一聲打開,裡面探出一個鬚髮皓白的老者,滿臉皺紋,目光昏濁,像是一陣風便能颳倒。
見到劉正風站在外面,老者一句話不說,拉開了大門,讓眾人進來。
蕭月生攙著劉菁,走在最後,功力潛運,默察了一番,沒有聽到後面有人,點頭道:「咱們進去罷。」
劉菁秀麗的臉龐已緋紅如霞,輕垂著臻首,不敢看他,聽到他的話,忙掙開手臂,跑了進去。
蕭月生看了看她,搖頭一笑,走了進去,瞥了一眼關門的老者,他確實不會武功。
這是一座兩進的院子,算是中等人家的居宅,劉正風已經坐到太師椅上,見到蕭月生進來,起身便要跪倒拜謝。
蕭月生身形一閃,雙手托住他雙臂,搖頭道:「劉三爺毋須如此多禮,折煞在下!」
「老朽慚愧,竟差點兒被滅了滿門。」劉正風露出苦笑,隱現疲憊之色,這一番折騰,實是驚心動魄,生死僅在一瞬之間,經歷了大悲大喜,他已有些累了,頓顯蒼老了許多。
「嵩山派那幫人處心積慮,劉三爺防不勝防啊!」蕭月生安慰道,然後自懷中掏出一隻盒子,打開盒蓋,裡面是一些小方格,方格中裝滿了一些顏色各異的藥膏。
「唉,只是大年他……」劉正風神色黯然。
「他不要緊,已經服下了丹藥,」蕭月生擺擺手,接著說道:「事不宜遲,現在開始易容罷,劉三爺,從你開始。」
「大年他……?」劉正風急忙問道,任由蕭月生在他臉上抹來抹去,數息之間,已是大換了模樣。
「他未中要害,先前我已給他服了藥,保他性命無虞,劉三爺不必擔心。」蕭月生一邊塗抹,一邊說道。
「師父,大師兄氣息平和,看來並無大礙。」米為義坐在他下首,也跟著說道。
劉正風這才放下心,露出歡喜與輕鬆之色:「謝天謝地,虧得蕭島主,老朽實在不知如何感激!」
「劉三爺,客氣的話不必再說,」蕭月生擺擺手,打量了他一眼,點頭道:「就這樣罷。」
米為義在一旁看得目光發直,這時回過神來,感嘆道:「師父,直是認不出你來了!」
取來鏡子,攬鏡一照,劉正風連連點頭,讚嘆不已,於是十幾個人皆經過他手,一一易了容,有的變成老者,有的變成中年人,劉夫人則成了一個老太婆,劉菁則成了一個小丫環。
第34章 明駝
蕭月生將眾人一一易容,劉菁端來木盆,裡面是清水,加之她如今的打扮,委實像極了一個丫環。
蕭月生對劉菁微微一頜首,便洗起了手,洗了幾下,一邊接過劉菁遞上來的毛巾,一邊問劉正風:「劉三爺,可有什麼打算?」
「嵩山派不會善罷甘休,老朽想早一些出海。」劉正風皺著眉頭,輕嘆了口氣。
蕭月生拭乾淨了手,將毛巾遞還劉菁,抬頭道:「若沒有去處,不妨先在觀雲島落腳,再慢慢合計。」
「這……」劉正風遲疑,苦笑道:「怎可再勞煩島主你……」
「送佛送到西,劉三爺切莫再這般客氣了。」蕭月生擺擺手,呵呵笑道:「只是我那觀雲島卻是一座空島,只有我一人,沒有別人,也就自封為島主了,……你們去住,也能熱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