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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慕容雨點點頭,香袖內緊攥的玉手鬆了松,舒眉一笑「昨日在回春堂,鳳夫人已開出藥來,待我爹爹傷愈之後,再與孫大俠切磋一番,定讓孫大俠如願以償!他對孫大俠的武功也是敬佩異常!」
郭芙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欲看卻未看丈夫,粉臉之上,卻笑得有些勉強之意:「但願……如果,他們兩人有機會相見吧。」
說罷,眼中憐色尚存,看了一眼丈夫,坐回椅中,蕭月生正坐在一旁眯著眼睛,左手中擺弄著碧綠玉佩。
他手中玉佩驀然頓住,身子向前傾了傾,在梨木椅上坐直,微眯的眼睛重新睜開,臉上仍是那種令慕容雨深惡痛絕的似笑非笑。
撫了撫兩撇小鬍子,他輕咳了一聲:「咳,慕容姑娘,內子給令尊所開之藥,其效只能是暫時壓制,不使傷勢加重而已,這也是尋常藥力所能之極至,至於要令尊痊癒……,唉!便非尋常藥石所能及了……!」
慕容雨皎潔無暇的玉臉上神情未變,心下卻是猛的一緊,所謂關心則亂,儘管平時她智計百出,運籌帷幄,但畢竟是女人,從小相依為命的父親,是她最大的命脈。
「那……不知何物才能治我父親之傷?」她微一靜神,便知並非父親無可救藥,長彎的黛眉無意識的輕蹙,柔聲問道:「不知需要何物?……我慕容家雖人小力微,也必當戮力以赴!」
雖是看著對方,她卻心思百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父親的命握在對方手中,也只有任其宰割,山水輪流轉,度過這一關,定當有「後報」!
心中恨意隱隱,她溫柔的面龐仍是平靜從容。
似笑非笑的表情堆積成了微笑,蕭月生輕掃了一眼她皎潔無暇的玉容,對她心中所思所想自是瞭然於胸。
「唔……,百年人參、百年靈芝、百年黃精,這些最易得到,其它諸如百丈千尺玄冰、冰火兩極珊瑚、地龍碧血、百年蛇丹等等,不一而足,這些俱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怕是一時之間,難以湊齊,……不過以慕容世家之強大,或可一試!」
蕭月生手中玉佩消失不見,右手一一點下左手諸手指,列舉其中所需之物。
隨著蕭月生報出所需之物,他每多說一物,慕容雨的心便下沉一分,心中雖不無懷疑有其誇大成發,但這些東西,除了百年人參,其它聽過沒聽過之物,想要得到,難愈登天。
人參益氣培元,對武林中人來說,實是難得的瑰寶,不僅增強功力,更是治療內傷之聖藥。
其年歲越久,功效越加,百年人參,並非罕見,參合莊內便有幾株,百年靈芝與百年黃精雖是珍貴,卻也並非無處可尋,以慕容家之力,也能尋得,只是其它諸物,卻是聽也沒聽過。
慕容雨看著蕭月生的微笑,只覺他的笑容比剛才的似笑非笑更加可恨,她轉向盯著自己丈夫的郭芙,帶著幾絲懇求的語氣:「郭姐姐,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她聰敏異常,已察覺出這位郭大小雖是面容淡漠,卻是心腸柔軟之人,遠比那笑面虎容易打動,便尋隙進之。
她垂泫欲滴的哀愁無助,自是將郭芙打動,她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扛不住泛濫的同情之心,小聲的對丈夫囁嚅了一聲:「大哥……」
她也知大哥一切皆有定計,自己不應過多干涉,只是見到慕容雨這般可憐,實在硬不下心腸。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對自己夫人的軟心腸,他並無反感,反而大覺歡喜,若是郭芙也能如自己一般無情,反而令他不喜。
「唉,好吧,……其實在下手中倒有一枚丹藥。」蕭月生一幅被自己妻子逼得無奈般神情,頗是不情不願的說道。
「能治我爹爹之傷?!」慕容雨馬上轉向蕭月生,急切的問,原本那般平靜從容的神態消失無蹤,失態之舉,令郭芙看得更是心酸。
只是蕭月生心腸冷起來,近乎冰冷無情,他淡淡一笑,頗有不屑一答的神態:「這枚丹藥名曰返生金丹,相傳遠古時有一種香草,稱之返魂香,若有人死去,在其身旁燃此香草,便可令人還魂,起死回生,……嗯,此金丹雖未那般神奇,但只要一息尚存,定可保住性命!……唉,在下手中亦只余此一枚,本是留下以備危急之用。」
包非是微撇了撇嘴角,暗罵一聲大吹法螺,世上豈能有如此之藥!
慕容雨亦面露懷疑之色,慕容世家勢力龐大,靈丹妙藥亦見過不少,還從未聽說過這般誇張之丹藥,便是少林的大還丹,亦無他所說這般神奇。
「返生金丹用來醫治令尊之傷,實有些大材小用之嫌。」蕭月生漫不經心所說之語,令慕容雨不由的蹙了蹙細長的黛眉,大材小用一詞,實有輕忽自己爹爹性命之潛意。
她吸了口氣,微一回神,打起了精神,看其故弄玄虛的模樣,便知曉想要得到這枚靈丹,怕是代價不匪。
「唉,只是小星臨行前,苦苦哀求,蕭某著實為難吶!」蕭月生搖頭嘆息,摸著兩撇黑直的鬍鬚,臉上做出為難狀,只是他並非一個好演員,令身側的郭芙強忍笑意,頗是難受。
慕容雨不再多說,雙眸沉靜,目光如水,心中暗自冷笑,倒要看看他耍什麼把戲。
但她身後一身紫衫的包非是卻是急躁的性子,手已經按在劍上,惡狠狠的瞪眼,恨不能拔劍逼著這可惡的傢伙,讓他說話痛快一點兒,別這般不緊不慢,吊人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