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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旁人看來,亭內卻仿佛盛開著六株美麗的鮮花,各具風姿,競相開放,散發著迷人的氣息。
「乾爹——,你這幾天又忙些什麼啊,都不來看我們!」楊若男眼珠一轉,偎到乾爹的胸前,搖了搖他的胳膊。
「大伙兒別都站著,坐下說話。」
蕭月生另一隻未被楊若男抱住的手向下按了按,示意眾人坐下,他也坐在楊若男原來的紫錦軟墊紫藤椅中,不過將紫藤椅轉了一下,令他面對的方向與眾女的目光成一百三十五度角。
一手拿起了書案上的箋紙,迎著自水面吹過來的清風抖了抖,漫不經心的掃了兩眼,瞥了一下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楊若男,笑道:「沒長進!若男啊,你的字沒甚長進啊!」
坐回玉石桌旁的謝曉蘭抿嘴一笑,見楊若男登時櫻唇鼓起,絕美的玉臉滿是不樂,不由白了他一道:「大哥也太過苛求,若男的字已經夠好的了!……再說,就這麼幾天,哪來什麼長進不長進的!」
幾日未見,她雖有羞意,卻也忍不住洶湧的柔情蜜意,說話間透著嫵媚。
蕭月生搖了搖頭,將紙箋放下,拿起兩塊白玉鎮台其中的一塊,將其壓住,免得被自水面吹來的涼風吹走。
他瞪了一眼鼓著櫻桃般小嘴的楊若男,指著案上的紙箋,笑道:「用不用心,我還能看不出來?!……楊若男,這是敷衍了事啊,嘿嘿,這幾篇,若讓你萍媽媽看了,定會再加罰你一倍!」
坐於乾爹大腿上的楊若男立刻吐了吐舌頭,不再裝做生氣的模樣,忙拿起案上被白玉鎮台壓著的紙箋,仔細看了看,細白優美,如同雪瓷般的嘴角頓時耷拉了下來。
心志專一,是學習時的基本準則,也是萍媽媽的最起碼要求,若做不到,可要受罰的。
罰其抄書,既是一種手段,又是一種令楊若男學習的方法,自是不能令其手不應心,白白抄寫,所以完顏萍對其是否用心,要求的格外嚴格,一眼便能看出。
坐於蕭月生身後,將其半圍繞的臨安四花見楊若男其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由有些心疼,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對她姨娘姨娘叫得親熱無比的若男,她們母性大發,疼愛得不得了,實在見不得她這般悶悶不樂。
楊若男這般害怕她的萍媽媽,在她們的想像當中,完顏萍怕是一位精明幹練,粉臉帶煞的女子,想到將來去了嘉興城,真不知能不能相處得好啊!
「小若男,你萍媽媽這般厲害麼?」關盼盼柔聲問道,黛眉間一片溫柔,與原來的冷漠大是迥異,聲音卻仍難免透著淡淡的清冷。
「唉——,萍媽媽平時可好了,如果她不檢查我的功課,就更好了!」楊若男有些喪氣的放下紙箋,一倒身,跌到乾爹的懷裡,歪著螓首,在他肩膀上悶悶的回答。
蕭月生沒有如往常般的推開她,任由她偎著自己,轉開話題,側身對沈三姐眾女溫和的道:「小三兒,你們這一陣子便住在這裡罷,城裡現在太亂!」
氣質淡雅雍容的沈三姐頓時面紅耳赤,修長的秀頸也爬滿了紅雲,又羞又惱。
這個稱呼委實有些不妥,還從未有人這般稱呼自己,何況,她還想著讓將來的丈夫這般叫自己,沒想到卻從這位未來的姐夫嘴中吐出,她豈能安之若素?!
「真的那麼亂麼,姐夫?」關盼盼瞅了粉面通紅的沈三姐一眼,修長的玉頸探了探,讓他不必扭身便能看到自己。
她似有些不太相信,畢竟這裡是天子腳下,戒備森嚴,那些禁軍可不是擺設。
蕭月生轉過頭,衝著遠處剛轉過花叢,想要走過來的蕭傳香擺了擺手,蕭傳香會意,便轉身往回走,沒有過來。
「亂!真的很亂!」
蕭月生面色鄭重,絲毫不像開玩笑的神色,見到關盼盼躲閃著自己的目光,面頰緋紅,心中不由大樂。
臉上神情仍舊嚴肅,緩緩說道:「且不說城裡,便是出了臨湖居,便不安全,……剛才我來的路上,在山下那邊松樹林裡,遇到一幫埋伏的人馬,唉——!……個個人高馬大,四肢發達,彪悍兇猛,嚇人得很吶!」
「他們在幹嘛?」面頰雪白,下巴尖巧,顯得嬌俏玲瓏的崔雪語不由鶯鶯的瀝聲問道。
蕭月生見眾女皆目露探詢之色,便緩緩說道:「他們打的是你們的主意,見到你們幾個弱女子,便起了歹心,卻又闖不進這裡,便在山下等著你們!」
「啊!……可惡!」崔雪語捂嘴輕叫一聲,恨恨的一拍藤椅的扶手,隨即縮手輕叫了一聲,卻是雪白小巧的手掌禁不得藤椅扶手的堅硬,敗下陣來,疼得很。
眾女卻沒有取笑的心情,嬌美的容顏皆冷沉下來,心中禁不住泛起噁心與陰寒之感。
自己四個人,僅有沈三姐與關盼盼略通武功,卻也僅僅是花拳繡腿,若真的遇到了一幫子大男人,根本毫無反抗之力,落到了他們的手中,其下場……,唉,想想就心寒,胃中忍不住有些嘔吐之意。
見她們玉臉都變了顏色,蕭月生並未安撫,畢竟需要讓她們知曉世間的殘酷,方能珍惜眼前的美好。
「哼,這幫壞人,定是讓乾爹給收拾了吧?!」楊若男自乾爹的懷中離開,坐到書案旁與書案同樣顏色的欄杆上,光滑雪嫩的臉上滿是憤憤之意。
她知道適可而止,雖然捨不得離開乾爹溫暖的胸膛與好聞的氣味,為了一直能夠賴在他懷裡,便不能纏得太厲害,要不,待會兒乾爹定會推開自己,讓自己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