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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令狐沖與岳靈珊,輕鬆裕如,仿佛游山逛水,渾然無事,看不出一絲的吃力。
他暗自嘆息,又激起了好勝心,本以為自己也是年輕一代的俊傑,如今看來,自己夜郎自大,坐井觀天了!
令狐沖對他點點頭,微微一笑,與岳靈珊二人飄然而去,轉眼之間消失不見。
他回到衡山派小院中,眾人已經吃過了飯,各自練功,給他留了一些飯菜。
他胡亂扒幾口,草草吃了,忙到莫大先生的正屋裡,跟他打聽蕭一寒的消息。
他聽完莫大先生的敘說,方才曉得,自己確實夜郎自大,坐井觀天,簡單不知天高地厚,自己這一身武功,確實是三腳貓。
莫大先生見他神情,搖搖頭,溫聲道:「連城,前有東方不敗,後有蕭一寒,如他們這等高手,百年難得一見,這是武林中人的不幸,卻也是大幸,……連城你,資質不俗,只要下狠心苦練,縱使達不到他的高度,能抵得住令狐沖,也可喜可賀!」
「弟子一定苦練武功,不再偷懶!」蕭連城重重點頭。
莫大先生撫髯,酸苦臉龐露了一絲笑意。
……
第二日,泰山派的人也到了,眾人齊上嵩山頂峰,那裡建有一座巨大的演武台,長十丈,寬十丈,高兩米。
台下,更是寬闊平坦,足以容納數千人坐在一起,坐在下面,可清晰看清演武台上情形。
吃過早飯不久,台子下面,已經坐滿了人,烏鴉鴉一片,人頭涌動,密密麻麻。
台上還是空蕩蕩的,只有四個嵩山派的年輕弟子站在四角,雙眼炯炯,如鷹似隼的盯著下面,掃來掃去。
人們低聲議論,親朋好友,三三兩兩,聚成一個小圈子,低聲說著閒話,或交流一些武林秩事。
這裡接近天空,周圍無遮無擋,地勢開闊,大風吹拂,卻不顯得喧鬧與嘈雜。
忽然,人們一靜,抬頭望向台上,一群嵩山派弟子魚貫而上,忽然一分,分成兩排,一右一左,分別站立,每邊都有十名弟子。
他們皆著黃衣,精神抖擻,神情沉肅,太陽穴鼓起,一雙眼睛精芒四射,宛如寒電。
人們見到這般氣勢,各自默然,嵩山派雖然沒有了左冷禪,但高手無數,卻不是浪得虛名,仍是穩噹噹的五嶽第一派啊!
很快,又有一行人魚貫而上,搬著桌椅,擺到兩旁,讓出中間,讓人們能看清台上情形。
「五嶽劍派到——!」一聲斷喝聲驀然響起,如平地炸雷,震得人們耳朵嗡嗡作響。
隨即,一行人走了上來,慢慢坐到椅子上。
他們是五嶽劍派的掌門,儼然正坐,個個神情嚴肅,氣勢各具,別有風範。
五派掌門身後,各自站著本派弟子,精神昂揚,神氣完足。
人們紛紛伸長脖子,欲看清五大劍派的掌門人模樣,這些人物,位高權重,平常難得一見,見上一面,也足以成為炫耀的資本。
「呀,儀琳師太,貌美如仙呀!」
「就是就是,這般美貌,做了尼姑,著實太可惜了!」
「你懂什麼!……儀琳師太乃是天上仙人所化,來渡咱們這些凡夫俗子的!」
「呵呵,老成,你可被感化啦?!」人們哄然而笑。
一個老者站起來,身穿黃衣,乃是嵩山派的人,緩緩踱步,來到演武台中央,抱拳做了一個團揖。
諸人紛紛還禮,老者正要說話,忽然一個嵩山派的弟子飛身躥上台,來到老者身邊,咬耳朵說話。
人們正等都著他開口,見他臉色一沉,心下大是好奇,開始竊竊私語的議論開來。
老者皺起濃眉,擺擺手:「讓他進來!」
「是!」青年飛身飄下台子,轉眼之間,消失在路口,不見蹤影。
老者皺著眉頭,滿是不悅,沉吟不語,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陷入深思中。
……
片刻之後,那青年再次返回,身後跟著一人,是一個英俊青年,看上去平平常常,如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但他一步跨出,近有三四丈遠,龍行虎步,氣度沉凝雄渾,比之坐在台上的諸掌門更盛幾分。
上了台上,他抱拳一禮,對儀琳沉聲道:「見過師叔祖,弟子清平幫錢昭慶,奉師祖命前來。」
儀琳忽的站起,忙伸伸手,道:「大哥有什麼事?!」
她認出了錢昭慶,確實是清平幫的弟子,乃是清平幫的一位堂主,頗是得力。
錢昭慶自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雪白晶瑩,光華流轉,仿佛有一道清泉在其中流動。
他雙手捧起玉佩,遞向儀琳。
儀琳伸手接過,玉佩頓時一閃,光華大漲,仿佛一輪明月落下來,銀輝溢滿四周,整個演武台都處於銀輝籠罩之中。
銀輝倏的一下消散,儀琳遞還玉佩:「昭慶,大哥有什麼吩咐,快快說罷!」
錢昭慶恭聲應是,道:「師祖有請師叔祖,前去觀雲島一會,毋必儘快!」
儀琳白皙如玉的臉龐色變,忙道:「大哥他怎麼了?」
錢昭慶搖頭:「弟子不知,這是江幫主傳喻,弟子只是奉行。」
「好罷,我知道了!」儀琳點點頭,憂心忡忡,轉頭看了看儀清師太,又看看眾人,遲疑不語。
錢昭慶一言不發,站在那裡,垂手肅立,如一尊雕像,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