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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覺空呵呵笑個不停,大是高興,他對蕭月生的話極是贊同,喝過剛才的酒,其餘的酒,確實難以入口,這次,終於能夠除去弟弟的酒性,實是佛祖開眼。
「這紫金葫蘆能夠提升酒性,尋常好酒,裝入葫蘆半旬,便會變成極品美酒,才能入令師弟之口,如此一來,唉,他也只有半月一次的酒興了!……唉,罪過罪過!」
蕭月生緩緩低語,頗為愧疚的模樣。
「哈哈……」覺空放聲大笑,震得木屋簌簌抖動。
蕭月生摸著自己的小鬍子微微輕笑。
本是迷迷糊糊,似要睡著的郭破虜忽然被驚醒,睡眼朦朧,滿臉茫然,不知他為何這般大笑。
「如此,貧僧就卻之不恭,多謝蕭施主了!」覺空合什一禮,未再客氣。
第76章 壯懷
蕭月生擺了擺手,似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師,你們是出家之人,遠離千丈紅塵,為何又卷了進來?」蕭月生開始試著化解他們與張清雲的恩怨。
覺空承了蕭月生的恩,雖然表面並未露出感激之情,但已是記在心中,本就心性單純,對蕭月生親近之下,自然將一切經過和盤托出。
在松枝燃燒的噼啪聲中,蕭月生沉吟一會兒,任火光在自己臉上輕輕躍動。
「大師,佛家重因果,種因得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在下以為,大師還是不要去過多干涉為好。……南山幫非是名門正派,定是施恩圖報之輩,張掌門雖然手段頗辣,但並非惡人,其中恩怨,難以分得清誰是誰非。」
蕭月生緩緩說道,聲音清朗平和,表情真摯,令人不由生起信任之感。
見覺空欲要開口,他搶在前面,「即使大師欲要插手,也不可操之過急,可暗中派人弄清楚事情經過,再下結論不遲,免得鑄下不可彌補之錯。大師以為如何?」
說完,他送入嘴中一塊肉脯,將郭破虜手邊的紫金葫蘆拿過來,喝了一口,說了這麼多話,感覺須得潤潤嗓子。
他連灌了幾口碧蕪酒,醇厚的香氣自口中逸出,腹內如烈火一般騰騰燒起,隨即化為熱流散於四肢,舒美難言。
此酒深得道家之韻,極為內斂,後發制人,進嘴時醇厚綿綿,入腹卻化為穿腸燒肚之烈酒,鮮少人能消受得起。
「蕭施主言之有理!」
覺空想了一想,大為讚嘆,如此行事,方是謹嚴之舉,自己師兄弟,實是有些冒失了,幸虧未出人命,否則真如蕭施主所說,事出有因,理虧一方是南山幫,豈不是抱天之憾!
「唉——」蕭月生長嘆一聲,將紫金葫蘆放下,「塵世間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總是錯綜複雜,糾纏不清,沒有佛祖的般若力,又怎能洞察一切?做便是苦,執便是難,如能超脫,便莫要陷入,這是在下對大師的一片肺腑之言!」
他眼神聚於跳躍明亮的火焰之上,熊熊火光下,神情中帶著淡淡的滄桑之意,兩眼燦若金星,熠熠閃光。
「阿彌陀佛——,多謝蕭施主的金玉良言,貧僧受教了。」覺空雙掌合什,隔著火盆對蕭月生躬身施禮,他能感覺出對方話中的真誠關切之意,大是感動。
蕭月生搖了搖頭,未再多說,舉起紫金葫蘆,仰天灌酒。
在噼噼啪啪的燃燒聲中,忽然響起了酣聲,初時頗小,越來越大,幾息之間,已變得酣聲如雷。
卻是覺音和尚抱著紫金葫蘆,大臉酡紅,火光一映,尤如蓋著紅布,打著如雷的酣聲,坐著睡得極香。
「師弟——,師弟!」覺空和尚搖了搖覺音,輕聲呼喚。
「嗯嗯……」覺音竟然應了兩聲,停止了打酣,只是眼睛未睜,酣睡如故,幾次呼吸之後,便又開始張著大嘴,發出轟鳴的酣聲。
覺空無奈,將覺音緊抱在懷中的紫金葫蘆用力給奪了過來。
酣睡的覺音大眼陡然張開,兩道寒芒冷冷射出,盯住師兄手中的紫金葫蘆,眼中唯見葫蘆,不見師兄,猛的起身,兩手疾探,速度如電,便要搶回來。
覺空右手一顫,托著的葫蘆輕巧的閃開了覺音的餓虎撲食。
蕭月生隔著火盆伸手將覺音扶住,他畢竟是酒醉之身,雖然撲出的速度極快,反應卻遲鈍許多,根本來不及收回力氣,如非蕭月生眼疾手快,他必將來個餓狗啃泥。
一扶之間,蕭月生的內力浩浩然進入覺音體內,將其體內蔚然蒸騰的酒氣逼出。
「咦?……師兄,怎麼了?」覺音體質極佳,更甚郭破虜幾分,酒力一除,隨即恢復了清醒,朦朦朧朧中還有一些剛才的印象,卻又似幻似真,有些迷惑的問師兄。
「師弟,我們該回去了!」覺空將紫金葫蘆遞還給他,省得他的眼睛只顧著盯在它上面。
「嗯,好啊,那走吧。」覺音有些歡喜的接過葫蘆,隨口答道,他一向唯師兄馬首是瞻,是走是留,全不關自己的事。
覺空轉頭對蕭月生合什一禮:「蕭施主,貧僧二人暫且告退。」
蕭月生透過敞著的窗戶看了看漆黑無光的天空,「大師二人何必如此匆忙?……天色已晚,在此住上一晚,明日再返回也不遲嘛。」
覺空回身轉向窗戶,看了看夜色,竟然無星無月,漆黑如墨,實非趕路之時,只是他心中記掛著事情的究竟,恨不得馬上弄清楚,實在不想再多耽擱,回身笑道:「無妨,貧僧功力雖做不到虛室生白,卻也足以趕路,急欲查清事情原委,無法相陪施主,尚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