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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師父,咱們回去吧。」蕭月生淡淡搖頭,世間一切變得索然,他只想回到寒煙閣,入定打坐,進入無思無慮的狀態,免得熬受這思念之苦。
溫玉冰回到了水雲閣,受蕭月生的思緒影響,心中也是一片索然,懶洋洋的不想動彈,什麼也不想做,便回了二樓的香閨,躺到榻上,看著上方的翠綠幔帳,想著大弟子的話。
為何今日秋兒忽然提起這件事,給自己一個措手不及,貝錦儀與周芷若兩人的小女兒心思,明眼之人,一看即知,只是她們自我以為掩藏得好罷了。
把她們兩個娶過來?!她們怕是不會願意,兩人個個貌美如花,又是名門大派的高徒,能娶到一個,已經是祖上有德,燒了高香,豈能如此貪心?!
即使她們兩個願意,滅絕師太也斷然不會同意,哪有一嫁便嫁兩個的道理?
但看秋兒的神色,他卻是當真的,還有若雲她們幾個……,唉——!真是麻煩啊……
溫玉冰躺在榻上,山巒起伏的嬌軀不停的輾轉,唉聲嘆氣,黛眉不自覺的蹙起,冷艷絕倫的臉龐滿是煩躁。
她不由赤足下榻,雪白晶瑩的秀足踩在厚軟的錦毯上,裊裊來至軒窗前,推開格子窗,縱目遠望,舒展胸懷。
夕陽的餘輝灑進閨內,將她籠罩其中,晚風吹拂,趁機鑽了進來,撩撥著她披肩的桔色秀髮,屋內幔帳飄蕩……
隨後的幾日,蕭月生形若無事,與原來一般無二,每日清晨,仍舊睡到自然醒,或者被師妹們搗亂騷擾,不得不起床,然後發一通脾氣,與她們嬉鬧一番。
上午到紫山上轉一轉,偶爾撿幾塊兒石頭回來,打磨成玉石,然後分解琢磨玉石,或刻成雕像,或製成玉佩,精緻動人。
吃過午膳之後,與師父溫玉冰一起散步,或在瓊林中,或在架於寒湖的迥廊上。
只是閒聊之中,溫玉冰每逢說起那件事,蕭月生都會將話題叉開,閉口不談,反而令溫玉冰大感不安,知道他心結仍在。
午憩過後,他便不見了人影,是出了水雲派,不知到了外面的何處,或是去天山,或是去江南,時常帶一些首飾或衣衫回來,惹得師妹們一番興高采烈。
晚膳他必會回來吃,飯後與眾女坐在瓊林中,或打牌遊戲,或談天說地,說些白天經歷的事情,或說笑嬉鬧,熱鬧而輕鬆,眾女皆是睡衣打扮,以求舒適。
夜明珠的乳白珠輝之中,她們皆是容顏如玉,清雅的體香瀰漫於瓊林之內,常常令蕭月生沉醉不已,不知今夕何夕。
溫玉冰一直暗自觀察著大弟子,越看越覺其內心孤寂,似是歷經了世事磨難般的滄桑,只是在眾人面前強裝笑顏罷了,令她不時湧起心酸與心疼。
好在,他對自己這個師父並未疏遠,依舊如往常般親密,她常常有一股衝動,就是將他擁在懷裡,好好安慰他,呵護他,驅除他心中的孤寂,但他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有了男女之別,只能強抑這股衝動。
……
紫山腳下,這一日下午,忽然出現了三位男子,相貌各異,卻俱是身形沉凝靈動,神氣完足。
這三人皆是名動天下的大人物,乃是武當七俠中的宋遠橋、俞岱岩與殷梨亭。
武當七俠的大名,早在十幾年前,便已響徹武林,任一人皆可與各個門派的掌門平起平坐。
隨著五俠張翠山的自殺身亡,俞岱岩的殘廢,武當七俠僅餘五人,聲名不但未墜,反而隨著武當的聲勢日隆,越發顯赫。
俞岱岩十幾年纏綿床榻,生如同死,後由蕭月生所贈水雲玉液,將筋骨重續,恢復如常,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已是盡復舊觀。
十幾年來,他手足不能動,只能躺於榻上,困頓於屋前屋內的方寸之地,活著與死去無異,心中的悲苦與絕望,實非外人能夠體會。
正因於此,他對蕭月生的感激之情,實是濃烈無加,乍一能行走,便欲前來水雲派登門道謝,但被幾位師兄弟阻攔,勸他待恢復過來,再下山不遲,免得留下什麼遺患。
但讓他一個人,還是有些不放心,宋遠橋身為大師兄,近幾年來,甚少下山,這次親自出馬,陪三弟前來,想要見一見這位神秘的水雲派大弟子。
順便將殷梨亭也拉來,是為了讓他散散心,他一直被仇恨糾纏,無法釋懷,這些年來,在山上一心埋頭苦練,欲要尋明教的光明左使楊逍雪恥,近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三人來到紫山腳下,但見大霧茫茫,不可見物,只能影影綽綽的看到山峰的輪廓。
他們並未急著出聲,只是在山下仔細的打量。
宋遠橋一身藍衫,儒雅謙沖,他精通易理,見到如此反常的景像,仔細看了看,不由搖了搖頭,撫須而嘆:「這霧來得蹊蹺,此山定是被人布下了陣法,乃是借天地之力,萬難破解。」
「難道這陣式是水雲派布下的?」俞岱岩一身嶄新的青布衣衫,精神抖擻,神采奕奕。
殷梨亭負手而立,面色肅然,一直在打量著周圍,毫不急躁,愛與恨乃天地之間最強大的力量,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如今的殷梨亭,與原來心軟純真的他已大不相同。
「小女子宋雪燕見過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
一道清脆圓潤的聲音忽然響起,正在他們身邊,突兀之極,令他們心中一驚,忙注目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