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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稍一沉吟。
江南雲見師父似有動心狀,大喜過望,忙道:「師父,你不是常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盡嗎?!」
她檀口張翕,如吐珠玉,明眸綻放光芒。
蕭月生瞥她一眼,苦笑搖頭,道:「看來,你是入了殺道了,凡事總是想著殺!」
「這幫人,你不殺他們,他們便來殺你!」江南雲輕哼。
她明眸緊盯蕭月生,道:「師父,到底殺還是不殺?!」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道:「這幫人,實在不值得咱們親自出手,先留著,待日後讓你清平幫練一練手罷!」
江南雲無奈答應一聲,有氣無力。
對於殺人,蕭月生隱隱有幾分戒備,他上體天心,隱隱約約覺得,殺之一道,對於逆天成仙,有莫大的阻礙,當初自己遭受天劫,便是殺戮太過。
當初他在襄陽城外,一夜痛殺上萬蒙古兵,扭轉乾坤,故遭受天雷之劫。
如今,他體內雖有天雷之力,但畢竟弱小,比起天地之威來,仍無抗力。
故這一世,他除非萬不得已,並不親自動手殺人。
轉頭看一眼巍巍嵩山,蕭月生搖頭一笑:「走罷!」
師徒二人身形一閃,驀然消失在原地。
……
東海觀雲島
清晨時分 紫氣東來
海島東面,除了桃樹林,再往東,便是一尊巨大石壁,石壁之上,觀雲島三個大字似欲裂石而出,散發著磅礴的凌雲之氣。
石壁下方,一個矮壯青年男子盤膝而坐,身下是一個厚厚的蒲團,甚是雅致。
蒲團之旁,一柄古樸的長刀橫放在他右側,僅是看其刀鞘,便覺不凡。
這個矮壯青年衣衫單薄,上身是個小褂,敞著懷,下身一條短褲,看其打扮,不像是在冬天,更像是盛夏。
他身上肌膚呈古銅色,光澤閃閃,似乎金屬一般,單薄的衣衫掩不住肌肉的賁起。
他微眯著眼睛,僅留一絲縫隙,目光自眼帘縫隙注於石壁上,正是那三個字。
片刻過後,他身子顫動,像是被風吹動的落葉,簌簌而動。
緊繃的臉龐上,肌肉不時扭動,猙獰兇惡,牙齒緊咬著,腮幫賁起,顯示出極為發達的咀嚼肌。
他陷入幻增之中,正在與什麼做著搏鬥一般。
一會兒過後,他身上單薄的衣衫無風自動,慢慢漲大,如充了氣的皮球。
一轉眼的功夫,衣衫完全飄起來,升到與他肩膀同高,仿佛一面旌旗迎風飄揚。
周圍一片清冷,草木不存,乾淨利落,像是一個打穀場地,但這裡的風大,桃樹葉子被吹過來一些。
此時,枯黃的葉子不停的滾動,飄蕩,離矮胖青年越來越遠,如被一陣風捲走。
但,周圍並沒有風吹來。
衣衫獵獵而動,他鬚髮皆張起,臉上肌肉扭曲,越發的猙獰,似是在承受莫大痛苦。
「啊——!」他張嘴,丹田之氣噴薄而出,經過舌頭與牙齒之間時,發生振盪,傳出一聲長嘯。
嘯聲如怒潮巨浪,翻滾而行,響遏行雲,一時之間,整個天空迴蕩著他悽厲的嘯聲。
桃樹林中央,一個小亭中,兩個老者於石桌兩旁對奕,一個矮胖,一團和氣,另一個枯瘦,面容清癯。
聽到嘯聲,二人抬頭,眼睛離開棋盤,端起茶盞,揭蓋抿了一口,悠悠閒閒。
「劉老哥,令公子又在折磨自己了!」枯瘦老者放下茶盞,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自從他姐夫離開,他就像著了魔,一天到晚的坐在那邊,不時發出鬼叫,也不知道搞什麼名堂!」矮胖老者呵呵一笑,臉上一幅悠然陶醉狀,嘆道:「一寒送來的茶,果然是極品!」
「你也不去瞅瞅,莫要出了什麼意外才好。」枯瘦老者搖頭,似是責備的望了一眼。
矮胖老者一擺手,呵呵笑道:「不必管他,他姐夫總不會害他!……再說,你聽他這叫得,內力是越來越深厚,可謂是一日千里!」
「這倒也是,令公子的內力,真是越發深厚了!」清癯老者撫髯點頭,笑道:「也不知蕭先生用的什麼法子!」
「這個,我問過芹兒,也沒什麼稀奇的,就是坐在那石壁前,觀那三個字。」矮胖老者搖頭。
「哦——?!」清癯老者臉露驚奇。
「據芹兒說,他坐在石壁前,一會兒過後,眼前便出現幻像,像是來到了一個戰場上,拼殺慘烈,每次他是被人殺死後,才從那幻像中醒過來!」
「還有這等事?!」清癯老者越發驚奇。
「誰說不是呢?!」矮胖老者呵呵一笑,搖搖頭,白白胖胖的手拈起一枚白子,放了下去。
放下棋子,他抬頭,笑道:「對了,你們家的小弟,這一陣子的武功,也是精進得厲害啊!」
「嗯,那小子的資質還成,這一陣子也是拼了命的練功,好像與令公子別上了苗頭!」清癯老者撫髯一笑,低下對看棋盤。
看了一眼,他眉頭便皺了起來,陷入深思。
……
坐在石壁下面的,便是劉菁的弟弟劉匠。
衣衫慢慢落下來,覆到黃銅般的身體上,周圍一切變得祥和,不復剛才的凌厲氣勢。
他臉上的肌肉平復,恢復如常,眉宇之間猶帶痛苦,卻已不顯於色,唯有腮幫賁起,隱隱滾動,似是咬牙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