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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小格子中,皆由雪白無瑕的棉布塞住,令白玉之器如陷泥沼,倒不虞這些玉器受震盪而碎。
一旁呆呆觀看的周紫芝不由咋舌,即使出身富裕之家,也未嘗見過這般奢侈的用法,他也略有幾分眼光,一看即知,這些玉器皆不是凡品,自己的身家,怕是一件也買不起。
清風拂來,火光微晃,兩女淡綠的羅衫衣裾亦隨之款款,一位少女望了一眼,觀看風吹來的方向,然後走了一步,選定位置,將厚厚的地毯鋪下,恰背著風。
另一少女則執素手,取出雕刻古樸蒼勁的白玉酒壺,置於銀光燦然的地毯之上,然後將白玉杯一一拿出,共取出七隻玉杯,列於白玉酒壺旁,隨即將扁平長箱合起,置於欄杆旁。
此時,那位消失無蹤的男騎士提著一堆枯枝敗葉飄然來至亭中,輕輕放至兩女對面,隨身間衝著呆呆然的周紫芝笑了笑,頗是友好。
周紫芝亦以笑容回應,卻是心下戒意更甚,他行走武林已頗有一段日子,自是不會因對方的笑容而放鬆警惕,看他剛才不知不覺的靠近,自己卻毫無所覺,便是大有威脅。
篝火很快的生了起來,周紫芝不由推翻了原本的想法,這個人,肯定不是未曾闖蕩江湖的嫩手,光看其生火的麻利勁兒,定是一位野宿的老手,自己也頗有不如。
有這一堆火的加入,整個亭內,頓時明亮了許多,將兩位少女的玉臉映得越發嬌艷嫵媚。
而另一位年輕騎士見到同伴拿著柴火而來,也不再站著顧盼四周小心戒備,也進入了松林之中,很快便再次出現,手中托著兩塊兒大石頭,約有一臂高矮,呈方形。
那個生完火的男騎士輕輕一躍,踏著欄杆,一步跨出,直接落到另一位男騎士跟前,接過了一塊兒石頭,隨即兩人邊往這邊走,一邊撫摸著石頭,石粉簌簌而下,被夜風吹走無蹤。
當踏上石階,到了小亭之中,兩人放下石頭時,那兩塊兒石頭已變成了八塊兒,像是八根刻好的方柱,一頭方形,另一頭略圓,形狀頗是奇怪,令一旁靜靜觀看的周紫芝凜然之餘,有些迷惑。
另一人離去,到了車廂後,拿過來的,是兩隻小巧的鐵鍋,一圓底,一平底,周紫芝此時恍然,原來他們是要在此處生火做飯吶!
兩隻鐵鍋皆由四根石柱支撐,穩穩噹噹,卻也似模似樣,令周紫芝側耳不已,感覺這位夫人也太大的排場了吧!
「夫人,已經準備好了。」一位女騎士裊裊娜娜的下了台階,來至寬大的馬車旁,襝衽一禮,恭聲稟報,聲音嬌脆悅耳。
周紫芝已顧不得觀賞地毯上那些精緻玲瓏的白玉杯與白玉壺,目光緊盯著馬車,想看看,這位排場極大的鳳夫人,究竟是如何的模樣。
馬車的門被輕輕推開,盈盈走下一位身形曼妙無比的女子,身著一襲淡藍的羅衫,容顏雪白如玉,淡雅如蘭。
她下得馬車,轉身回顧,眼波流轉,瞪大著朗目的周紫芝登時再次如被點穴,心中大叫:竟有如此女子!世間竟有如此美貌女子!
那女子卻並未舉步,而是伸出皓腕,輕聲道:「夫人,妥當了,要下來嗎?」
「辛苦婉兒和柔兒了!」自車廂中傳來一道柔美之極的聲音,有一種滲入骨髓的溫柔,周紫芝本已僵直的身體頓時變得酥軟,渾身上下,毛孔皆張,說不出的通透。
一隻月白羅袖伸出,在暮色之下,羅袖之中,雪白如玉的纖纖素手被先前的藍衫女子扶住,然後自車廂中優雅的邁出一位身著月白宮裝的女子。
周紫芝只覺天地間頓時一亮,仿佛不再是夜幕降臨,即使這位宮裝素潔的女子戴著面紗,無法看清面容,亦難掩其絕代風華,極似自月宮中下凡的嫦娥仙子。
「小蘭不用這麼扶著,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千金小姐!」那位宮裝仙子輕輕一拍攙著自己的素手,對身旁氣質如蘭的絕美麗人輕笑道,聲音溫柔,如一陣春風在輕輕吹拂眾人的心田。
「這可是莊主訂下的規矩,夫人可莫要為難小女子喲!」被稱呼小蘭的絕美女子輕輕笑道,風姿嫣然。
站在她們身後的兩位女騎士亦是抿嘴輕笑,宛如兩朵玫瑰與一朵蘭花綻放,美不可言,令站在亭中的周紫芝變成了徹底的呆頭鵝。
「好吧好吧。」溫柔的聲音無奈的答應,蓮步輕邁,在小蘭的攙扶下,款款而行,邁上石階,來到了亭內。
見到周紫芝呆呆而立,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她並未有異狀,而是恍如未見,盈盈襝衽一禮,柔聲道:「妾身等多有打擾了,還望少俠莫要見怪!」
周紫芝忙不迭的還禮,不敢直視,抱拳低頭說道:「不敢,夫人客氣了!」
此女臉上戴著薄薄的白紗,繡著幾朵淡雅的梅花,使人無法看清裡面的真容,唯有眼睛的位置空白一片,未曾繡東西。
即使隔著一層白紗,那盈盈的秋波亦令周紫芝沉醉不可自拔,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失態,在這位仙子面前丟臉。
「夫人,坐下說話吧。」小蘭在一旁輕聲催促,輕瞥了一眼周紫芝,清亮的目光中並無溫暖之意。
對於靠近夫人的男子,小蘭會自心底里生出三分敵意與七分戒意,她知道,即使鳳夫人戴著面紗,仍未掩去無意中溢出的絕代風華,即使男人們看法到她的面容,也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