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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這位天才絕艷的人物,竟敗在了一個看起來內功尋常的女子手中,對他的打擊極大。
慢慢的,趙小四所使的一招一式,在他手中一一呈現,雖然有一些細微的差別,卻也相仿十之七八。
這是因為當時身陷泥沼之中,注意力全部凝在自身,對於劍法,卻有了幾分模糊,若是別人在他跟前演練,他能夠看得更清,有心去記,便能記得十之八九。
趙小四的步法,他卻演練不出,根本看不清她腳下,只覺蓮足似乎沒有動彈一般,似是踏在湖上的小舟中,但見人向前動,不見腳動。
演練了兩遍,他面色陡變,用力一擲長劍,嗤的一聲,插入厚厚的深紅地毯上,僅餘半截留在外面。
直接坐在地毯上,他呼呼喘著粗氣,俊臉通紅,宛如醉酒,目光卻熊熊如燃燒。
他重重拍了兩掌在地毯上,氣憤難當,剛才所演練的劍法,根本沒有她施展時的威力,看起來,劍招平平,毫無威力可言,那套步法是關鍵!
湯顯明目光確實狠准,連環劍若是單獨施展,平平無奇,但若是配合七環步,便成了頂尖的劍法,化腐朽為神奇。
看他如此生氣,四個護衛莫名其妙,卻並不說話,他們僅是護衛他的安全,平常瑣事,一概不理。
「常青,你們覺得,那個蕭一寒真的那般強大?!」湯顯明抬頭,沖站在旁前的一個中年護衛問。
常青踏前一步,鄭重點頭:「少主,屬下看不出他的深淺,但那個江南雲,卻是可怕得很!」
「哦——?」湯顯明站起來,俊臉恢復如常,將長劍抽回來歸鞘,坐回椅子中,拿起茶壺,又灌了一口。
常青見他如此,繼續說道:「屬下想動手時,她一眼掃過來,仿佛渾身僵住一般,內力運轉不靈,根本就是妖法!」
「嗯——?!」湯顯明一怔,茶壺端在半空,他轉向其餘三人。
「少主,常青所說不差,屬下也有這般感覺!」其中一人踏前一步,重重點頭,臉色沉重。
湯顯明看了看其他二人,他們皆緩緩點頭,臉色沉肅,眉頭緊鎖,目光陰鬱。
「這個江南雲,竟如此可怕?!」湯顯明目光猶疑,皺著劍眉,緩緩問道。
常青漲紅了臉,緊盯著湯顯明,沉聲哼道:「少主,屬下若有一句虛言,天打雷劈!」
「好了,我豈能不信你們?!」湯顯明一擺手,低頭沉吟:「是我失算了,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高手!」
常青與其餘三人皆輕微點頭,他們也有同感,實未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可畏可怖的高手,不動而屈人之兵。
湯顯明低頭沉吟片刻,猛一抬頭,手臂用力向下一劈:「咱們明日便回去!」
「是。」常青四人肅然抱拳,退後一步,守在大廳外面,不再打擾湯顯明。
他在大廳里走來走去,輾轉反思,腦海不停浮現動手時的情形,越想越覺自己的可笑,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忽然,門外傳來常青低沉的聲音:「少主,老爺快要到了!」
「什麼?!」湯顯明大聲問,霍然轉身,邁大步往外走,一邊道:「我爹怎麼也來了?!到哪裡了?!」
「老爺快到門外了。」常青低著頭,恭聲答道,其餘三人跟在他身後,步履匆匆,向外面大門而去,前去迎接。
還未走到宅子大門,便見三個人站在門內,一個男人站在前,另兩人站在他身後,似是護衛。
「孩兒見過父親!」湯顯明大步流星,急趕幾步,來至跟前跪下,磕了三個頭。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比湯顯明高了一個頭,面如滿月,須髯皆呈銀白,輕風拂動,威嚴厚重中又透出幾分瀟灑。
他正是嶺南湯家當代家主湯碧峰。
他腰杆挺直如標槍,負手而立,左手擺了擺:「起來罷。」
修長有神的雙眼打量了湯顯明兩眼,他道:「這些日子,沒闖什麼大禍吧?」
湯顯明恭敬的站起來,低聲道:「爹爹過慮了,孩兒一切安好。」
「可去看你表姐了?!」湯碧峰舉步往裡走,步履沉凝,自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嚴氣度。
他身為嶺南湯家的家主,並不僅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在廟堂之上,也位居高位,氣度威嚴。
湯顯明跟在身後,亦步亦趨,進了大廳,湯碧峰坐到正中椅子中,兩名護衛分站他身後,一言不發,神情緊繃,宛如沒有生命的木偶。
「爹,我近來有點兒忙,還未顧得上。」湯顯明上前,親自替父親斟滿茶盞,雙手奉上,小心翼翼瞥他一眼。
「都忙些什麼?!」湯碧峰修長的劍眉一皺,揭開茶盞,輕撇著茶盞,抬頭瞧他一眼。
「……」湯顯明遲疑一下,咬了咬牙,抬起頭,正視父親,神情十分鄭重:「父親,我要學《冷月心經》!」
湯碧峰慢慢放下茶盞,擰頭打量湯顯明,上下打量兩眼,修長的眸子光芒奕奕,宛如實質。
「跟人動過手啦?」他語氣輕淡,拿起茶盞,輕呷一口,神態悠然,不動聲色。
「孩兒無能,落敗一個女人手上!」湯顯明咬著牙,緩緩說道,俊臉漲紅,滿臉慚愧。
「哦?」湯碧峰一挑眉頭,笑了笑:「是哪位高手?」
兒子驚才絕艷,數百年難得一見,這般天才,自然難免傲氣凌雲,讓他受一番挫折絕非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