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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震南腰間掛劍,一直不離身的菸袋沒有帶,身著錦衣,看起來更像一個富家翁。
他搭手於眉上,看了看莽莽的麒麟山,嘆道:「好地方,真是一個好地方!」
蕭月生他輩份最低,故站在眾人的最後,身形挺拔,神情淡定,顧目四盼,目光溫潤,緩緩掠過松林的每一處。
孫鏢頭見林震南舉步前行,忙道:「總鏢頭小心!……這幫人手段卑劣,根本不管江湖規矩,上一次,他們先是埋伏在樹林裡,忽然偷襲,各種暗器拼命的招呼,咱們的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故才讓他們得逞!」
「嗯,這樣的人確實難纏。」林震南點點頭,轉身望了望身後。
「總鏢頭,我先去打頭陣,前面一探!」史鏢頭走出來,抱拳說道。
他是個精壯的漢子,看似粗莽,卻是粗中有細,一直隨在林平之身後,一身藝業在諸鏢師中位列前茅,否則,林震南也不會放心。
「……那就辛苦史鏢頭了!」林震南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頭,諸人當中,他也最放心史鏢頭。
「我也去罷。」蕭月生忽然站了出來,抱拳說道。
眾人不由側目,目光驚異。
一路上,這個蕭一寒恐怕總共沒講出十句話,沉默寡言,不與人交際,總是微閉著眼睛,似乎在睡覺一般。
開始時,還有人想跟他套套近乎,拉拉關係,畢竟他將是林平之身邊的人,他卻眼睛不睜,不理人家,自然大夥不想再自討沒趣,只能避而遠之。
他在眾人中間,幾乎不存在一般,人們幾乎忽略了他,沒想到,他竟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大罵傻瓜者有之,刮目相看者有之。
林震南看了看他,點點頭,聲音低沉:「好,兩人也有個照應,……小心為要!」
史鏢頭也回頭看他一眼,似是不解,蕭月生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史鏢頭也只能點一下頭回應,然後,兩人一前一後,沿著筆直的小徑,緩緩向前。
史鏢頭在前,蕭月生在後,兩人一步一步前進,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全身皆調動起來,眼望六路,耳聽八方,一有個風吹草動,便渾身一緊,戒備起來。
林震南他們站在那裡,緊握著手,比他們更為緊張,不時按上劍柄,又再鬆開,手心涔涔汗出。
約走出二十幾步,蕭月生忽然發出一聲清咳。
史鏢頭登時一頓,停下腳來,轉身望蕭月生,以目光詢問。
蕭月生眼睛瞟了瞟,朝側前方呶了呶嘴。
史鏢頭掃了一眼,自然的明白其意,拔劍出鞘,低喝一聲:「好朋友,出來吧!」
他驀的一揮劍,「叮」的一聲,恰擋住了一道銀光,銀光隨即跌落草地上,卻是一柄飛刀。
史鏢頭飛身上前,一劍削下一段兒松枝,卻只見前面松枝晃動,人影已失,忙縱身一躍,跳至樹上,見到一塊灰色衣角一閃而逝,已經逃之夭夭,消失在鬱郁的樹林中,無法追趕。
「史鏢頭,可追得上?」蕭月生走過來,在樹下仰頭問道。
史鏢頭縱身躍下,搖搖頭,恨恨道:「被他逃了!」
隨即望向蕭月生,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開口問道:「蕭鏢頭怎麼發覺他藏在裡面?」
「我碰巧看到一抹亮光。」蕭月生望向松林,淡淡說道。
史鏢頭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沒有瞧出異樣,便不再多想,低聲道:「既然這個人逃了,定是回去報信,說不定,待會兒會有一場惡戰!」
蕭月生知道他是好心提醒,點點頭,報之一笑。
兩人繼續前行,仍舊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終於過了這條松林遍布兩旁的筆直小路,再轉身回來。
林震南他們迎了過來,史鏢頭將有人放了一飛刀,便逃之夭夭之事稟明,林震南眉頭不由皺起:「他們會不會躲起來避一避風頭?」
「那咱們就大明旗鼓的挑戰,諒他們不會不應戰,也可顯顯咱們鏢局的威風。」其中一位鏢頭說道。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唯有蕭月生靜靜凝立,微闔雙眼,似閉非閉,似睜非睜,對別人的議論不理不睬。
「蕭鏢頭,你有何高見?」林震南忽然望向蕭月生,笑著問道。
蕭月生微睜開眼,掃了眾人一眼,緩緩說道:「麒麟山的人不講江湖規矩,可能趁著晚上,以暗器招呼咱們。」
眾人一怔,隨即臉色一變。
若是趁著晚上,各種暗器一通招呼,怕是很難招架得住,尤其是在這茂密的松樹林中。
林震南低頭想了想,問道:「依蕭鏢頭之見,咱們該如何?」
蕭月生說道:「在下略通追蹤之術,可循跡追上去。」
「哦——?……如此甚好!」林震南頜首。
眾人也齊齊贊同,只是有些懷疑,他真的能夠追上那人嗎?
但除此以外,也別無好的辦法,總不能再退回去。
於是半信半疑的,他們跟在蕭月生身後,進入了松樹林,漸漸深入,往山上行去。
一路上,蕭月生走走停停,時而伏身觀察,時而探頭輕嗅,其狀認真,眾人皆不說話,免得影響他。
九轉易筋訣雖然進境甚緩,其效卻越發明顯,五官之力越發敏銳高超,因為經脈的擴展,自然能夠承納更多的真氣催動。
過了半晌,他們穿出樹林,沿著一條小徑通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