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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身體散發出白氣,宛如從溫泉中走出來,蒼白的臉色一片紅潤,血氣蒸騰,呼吸有幾分急促。
儀琳則是面色如常,氣息均勻,仿佛從未動過,明眸越發的明亮,似乎找到了什麼極好的玩具。
兩人越打越是精妙,到了後來,幾乎將武功招式使盡,便都自行創招,妙手偶得,互相激發,各種妙招,紛至迭來,令旁人看得心醉神迷,難以自拔。
在江南雲的眼中,他們的招式破綻處處,但在周圍諸人眼中,卻無不精妙絕倫,嘆為觀止。
楊仲昌心中憂慮,沒想到儀琳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老長老竟然僅與她打成平手,今日楊家危矣。
想到此,他眼中凶光一閃,便起了玉石俱焚的念頭,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見他正神色痴迷的盯著場中,完全沉浸在精妙的武功之中,不知所界一切。
他走到楊克讓身邊,輕咳一聲,拉了拉他。
楊克讓一愣,忙轉頭,滿臉的不耐煩,見到是父親,露出疑惑之色,以目光相探詢。
他拉住楊克讓的手,隱藏的遞給他一枚鑰匙,低聲道:「克讓,你去家中武庫,將秘笈帶走,遠走高飛,走得越遠越好!……將來練好武功,替我們報仇!」
「爹,這是……?」楊克讓疑惑的問。
「這是武庫的鑰匙,你悄悄的走,莫讓別人看到。」楊仲昌低聲道,神色沉重。
楊克讓心中一沉,卻看了看四周,沒有馬上便問,而是過了一會兒,顯得漫不經心,沉吟著道:「爹,你想帶著眾人血拼到底?!」
「嗯,若不血拼,咱們楊家精氣神一散,永世不能翻身!」楊仲昌低聲道。
楊克讓想了想,看了看儀琳,嘆息一聲:「咱們可以不拼的,我看,若是真的化干戈為玉帛,姓江的也不會私自動手。」
「你糊塗!」楊仲昌輕叱,狠瞪他一眼,低聲道:「楊家的興衰,將來靠你來支撐,莫要讓我失望!」
說罷,他悄悄走了回去,不想讓旁人知道。
「看老夫的風雷掌!」老者忽然招式一變,化繁為簡,長劍貼到後背,右掌緩緩推出,緩慢而凝滯,如推千鈞重擔。
儀琳也收劍出掌,白玉似的小手緩緩推出,緩慢而凝重。
周圍諸人皆眼神一凝,暗自擔心,這一掌推出,便是硬碰硬,顯然是要以內力取勝。
兩掌雖然緩慢,卻終有相交之時。
「砰」如中敗革,聲音沉悶,如爆炸的氣流般,傳出很遠,震得眾人血氣一陣浮動,感覺不適。
儀琳腳下一旋,她使的乃是破玉掌,至堅至硬,反彈內力,雖然對方內力深厚,但在破玉掌下,卻未能討好,一股內力震了過去,乃是將他的內力反彈回去。
與破玉掌相撞,若是對方沒有留下足夠的內力護體,定會吃個大虧,尤其是那種傾盡全力,拼命一搏,若是與破玉掌相對,內力倒灌而回,能直接將人震死。
老者便是此例,他感覺出儀琳的內力深厚,若是不使盡全力,怕是難以取勝,便捨命一搏。
他身形一晃,倒退幾步,踉踉蹌蹌,蒼白的臉上一片酡紅,宛如喝醉了酒,目光也迷離起來。
退了幾步,他又左右搖晃,似是沒有醉醒,使起了醉拳一般,驀然之間,一口熱血噴出。
漫天的血霧中,他緩緩倒了下去。
儀琳身形一晃,飄然而至,扶住了老者,伸手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便要取出傷藥來。
她隱隱明白老者所受的傷多重,心中泛起愧疚之意,若不是打得興起,收手不住,也不至於讓老者傷得這般重。
「你讓開!」楊仲昌猛的衝上來,一把推開儀琳,接過了老者,低聲道:「老長老,老長老!」
儀琳呆呆的望著那邊,怔怔而立,眼神迷茫。
「小師叔!」江南雲來至她身邊,低聲喚道,略露出幾分關切。
「我本不想傷他的……」儀琳低聲喃喃。
江南雲不以為然,搖頭道:「小師叔,你現在是一派掌門,怎可做如此兒女態?!……況且,他要殺你,你一味容忍,便是放縱,終究是害人。」
「是這樣麼……」儀琳怔怔望著她,眼神中一片迷茫。
江南雲搖頭嘆息,小師叔還是太過仁慈,也難怪定逸師太匆匆將掌門之位讓出,讓儀琳這麼早便登上掌門之位。
在這個位子,最能鍛鍊人,若是到最後,方才傳位,依小師叔的性子,不知何時才能足夠成長。
「師叔,佛家講究降妖除魔,他便是魔!」江南雲板下臉來,沉聲說道,聲音中帶了清心訣。
清心訣一動,儀琳體內的清心訣頓時響應,倏然流轉,轉眼之間,她頭腦一清,恢復了心若冰清之態。
「南雲,我太著相了!」她搖頭輕輕一笑,宛如換了一個人,笑意清淡。
「小師叔,你且回去歇一歇罷,這裡我來處理。」江南雲露出溫和的微笑,輕聲說道。
「你又要殺人麼?!」儀琳登時一睜明眸,亮光燦然,懾人心魄。
江南雲抿嘴輕笑,搖搖頭:「殺這些小魚小蝦,我還真是懶得出手呢,暫且放過他們。」
「那大哥那裡……?」儀琳疑惑。
江南雲咯咯一笑:「小師叔不是要替我求情的麼?!」
「是呀!」儀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