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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創武功,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要能脫出蕭氏武功的影響,實在難極。
……
「已經準備好了麼?」蕭月生站在宋小離的跟前,溫聲問道。
「准……準備好了!」宋小離用力點頭。
他此時正坐在床榻上,一身寬鬆的練功服,看上去神采奕奕,頗有幾分勃勃生氣。
「嗯,晚昨睡得好不好?」蕭月生坐到榻上,小荷上前幫他脫下靴子,扶他到宋小離的身前坐下。
這些本是他伸手可及之事,但他卻從不會去做,似乎不舍浪費自己的時間。
「很……很好!」宋小離結結巴巴的說道。
他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昨晚上是他一生中睡得最香甜的一個夜晚,一切都不知道,醒來時,天色大亮,麻雀嘰啾作響,清脆悅耳,渾身神清氣爽,舒服得不得了。
但想到自己的結巴,便又不敢說那麼多,免得自己嫌自己囉嗦,很不耐煩。
「甚好,那咱們便開始罷!」蕭月生點點頭,溫聲說道。
「是!」宋小離大聲喝道,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
小荷搖頭一笑,這個小傢伙,這般激動,也不必這麼大聲,震得自己耳朵嗡嗡作響。
蕭月生笑了笑,伸手緩緩按向宋小離的頭頂。
宋小離並不知蕭月生如何教自己武功,一直好奇不已,此時見他伸掌按向自己的頭頂,莫名其妙,卻也並不動彈。
手掌按在他百會穴,輕撫頭頂,蕭月生慢慢閉上眼睛,神光在他眼中一閃而過,屋內頓時一亮,仿佛一道電光猛的照進屋子。
閉上眼睛之後,他的臉沉下來,漸漸的,神情越發鄭重。
小荷站在蕭月生身旁,見他閉上雙眼,周身的功力頓時運轉起來,玉虛訣緩緩流動,似是一條清澈的小溪。
玉虛訣之下,周身各個器官頓時靈敏萬分,耳中可聽得外面樹葉落地的聲音,鼻子可聞到屋內各種氣味,眼中所見,地上的每一粒塵埃,仿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調動周身感覺,體會著周圍的氣息變化,以防有人忽然襲擊,驚擾了老爺的運功。
觀察周圍的同時,她的心神一部分也附著在蕭月生身上,看他究竟在做些什麼。
慢慢的,宋小離臉上發出了變化,開始時,是一陣陣跳動,仿佛臉上爬上了一隻螞蟻,在不停的遊走,臉皮也跟著遊走。
漸漸的,臉皮跳動得越發的劇烈,似乎數隻螞蟻一同爬上來,到了最後,他臉上的肌肉扭曲,神情猙獰,似乎在承受著酷刑,幾乎要承受不住。
他的牙死死咬住,吱吱作響,身子也跟著顫抖下來,渾身上下,大汗淋漓,仿佛忽然之間一起自身體內噴湧出來,渾身籠罩在一層白霧之中,霧氣騰騰,乃是身體裡噴出來的汗氣。
小荷看得有些擔心,看了看老爺,卻見他神色從容,臉色寂然不動,似乎陷入了最深沉的定境之中,不敢出言打擾,只能暗自擔心。
漸漸的,宋小離的身體顫動得越來越厲害,似乎便要跳起來,但按在他頭上手卻巍然不動,似乎鐵鑄。
蕭月生神色肅重,寶相莊嚴,仿佛全身心皆斂入定境之中,不漏一絲一毫,達無漏之境。
「臨!」驀的一聲沉喝,仿佛暮鼓晨鐘,整個屋子仿佛都在搖晃,樑上簌簌落下灰塵,屋內的杯子,酒壺,臉盆,皆不停的嗡唆作響,久久不絕。
這一聲斷喝聲響,宋小離的身形卻驀的靜止下來,仿佛從未動過,情形說不出的詭異。
小荷聞得此聲斷喝,只覺周身內力驀然停頓,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什麼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過了多久,心神慢慢回復,玉虛訣恢復運轉,清心訣流轉不停,腦海中一片清涼,說不出舒服。
她轉頭一看,卻見老爺正放下手,解座下榻,腳正伸到了靴子上。
顧不得看其他,小荷忙上前,彎腰幫他穿上靴子,低聲道:「老爺,好了麼?」
「嗯,就看他的造化了。」蕭月生點頭,轉身看了宋小離一眼,微微一笑。
他沒想到,這個宋小離雖然資質愚鈍,乃是難得一見的極品,但毅力之強,卻也是遠超常人,令人讚嘆。
他所使用的,乃是灌頂之法,源自佛家的手法,但萬法一源,到達頂點之後,一法通,百法通,蕭月生使來,遊刃有餘。
但這種法門,不僅對於施術者要求絕高,對於受術者,也非幸福之事,仿佛一根電鑽鑽入了腦袋上,不停的往裡鑽,這種痛苦,絕非尋常人能夠承受得住。
宋小離自幼結結巴巴,受盡人們的冷眼,但好在喜歡駿馬,由於有這一個喜好,支撐起了他的心靈,使他雖然受盡冷眼與艱辛,仍能夠保持正常,不至於變得扭曲。
但這種自小的磨鍊,也將他的毅力鍛鍊出來,使他承受力過人,毅力超群,能夠受到這般大的痛苦,仍未瘋掉。
「老爺,剛才看他,好像受了很大的苦?」小荷小心翼翼的問,她心中實在好奇的要命。
「受得了這一番苦,他也有資格享受了。」蕭月生笑了笑,起身出了屋子,對跟在身後的小荷道:「做一些好吃的罷,溫補一些,待他醒來,定會餓得厲害。」
「是。」小荷輕輕點頭。
……
宋小離只覺得自己在地獄中走了一回,仿佛受了千刀萬剮之刑,拔舌地獄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