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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過後,蕭月生放下大碗,臉色微酡,笑眯眯道:「小師父是想重歸少林門下,還是還俗,找那位姑娘相伴終生?」
虛竹想了想,愁眉苦臉,蕭月生忍不住又想笑。
虛竹很快搖頭:「我想回少林,夢……那位姑娘應該是西夏人,又找不到……」
蕭月生笑問:「一點兒法子也沒有?……還有誰曉得此人?」
虛竹撓撓頭,遲疑道:「童姥她曉得,……可是,我一直惹她厭,定不會告訴我的!」
「呵呵,你總壞童姥的好事,不過,畢竟於她有救命之恩,她會開口的,我幫你去問問如何?」蕭月生笑道。
他骨子裡隱隱有八卦的喜好,對趣事總喜歡摻合一下,覺得此事極有趣,便想幫一幫忙。
「……多謝先生!」虛竹忙雙手合什,露出感激神色,臉又紅了起來,覺得不好意思。
在他眼中,蕭先生武功強橫,當得是天下第一,無所不能。
蕭月生笑道:「童姥的脾氣大得很,恨我更甚於你,不知能不能成,只能一試了!」
「是……」虛竹點頭,也覺他的話有理。
蕭月生笑問:「小師父,若是尋到那位姑娘,你是想還俗,結為夫妻,還是繼續做和尚?」
他帶著探究的神色,頗是期待,看看虛竹究竟向佛之心誠與否。
虛竹遲疑一下,默然不語,再次愁眉苦臉。
蕭月生看著他,不說話,只是喝酒,輕輕抿一口,看看窗外的景色,再看一眼他。
虛竹臉色變幻,忽然迷惘,忽而堅定,忽而微笑,忽而緊繃,神色複雜之極,常人難具。
蕭月生有耐心,不催促,只等他徹底想清楚。
華燈已上,大街上處處掛著燈籠,在酒樓上俯視,仿佛一條條光龍,煞是繁華,惹人遐思。
……
「蕭先生,我想清楚了!」虛竹抬起頭,目光堅定。
蕭月生心中暗嘆一聲,不必他說,不必以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看,便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搶在前頭:「小師父,當和尚就那麼好?」
「佛祖普渡眾生,得超彼岸……」虛竹雙掌合什,恭敬說道。
看他如此虔誠,蕭月生無奈搖頭,他是從小便信佛,信仰堅定,無法改變,如此人物,他在後世也曾遇到過,深知他們的狂熱,即使為了信仰而死,也在所不惜。
如此人物,他自嘆弗如,便如後世的新國家,是小米加步槍創建,信仰的力量顯露無遺。
蕭月生仍忍不住勸道:「小師父,你不還俗,那位姑娘如何是好?……你能放得下?」
「一切皆是空幻,唯心所造……」虛竹臉色動一下,又恢復了堅定。
蕭月生搖頭嘆息,覺得可惜。
不過,人生如魚飲水,冷暖自知,這樣的選擇,可能是他最喜歡的,外人的目光,無關輕重。
自己以自己之心,揣虛竹之心,太過武斷了。
他笑了笑:「小師父,你想過沒有,即使回去,但戒律皆破,怕是會被逐出少林了!」
虛竹緩緩點頭,嘆了口氣,愁眉苦臉:「我會苦苦懇求,縱使受再多重的戒罰,也心甘情願,只要不逐我出來!」
蕭月生忍不住苦笑,嘆了口氣,看了看他。
虛竹見他目光怪異,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
蕭月生眼中清光閃爍,片刻之後,一咬牙,道:「我有一法子,能讓小師父免被逐出少林!」
「什麼法子?!」虛竹精神一振,急問。
蕭月生呵呵笑道:「我有一套功夫,學自你們少林,再傳給你,你只要在玄慈方丈他們跟前施展了,定不會逐你出來!」
虛竹臉上一遲疑,搖搖頭:「蕭先生,你的功夫怎麼能傳給我?!……不成,不成!」
蕭月生擺擺手:「這本就是學自你們少林,而且是偷學,如今再還回去,我也能安心,……況且,說不準你能不能學得成。」
「不成不成的……」虛竹只是搖頭,如撥浪鼓。
蕭月生笑道:「小師父,咱們朋友相交,貴在知心,一切皆是身外物,若浮雲,你是佛門弟子,還這般執著?!」
「可是……」虛竹遲疑,愁眉苦臉,雖然他說的義理不錯,可他總覺得有不妥之處。
……
「就這麼辦了!」蕭月生一揮手,斬釘截鐵:「你若不學,十有八九會被逐出少林!」
「可是……」虛竹仍遲疑。
「你我朋友,這般見外,我可不高興了!」蕭月生沉下臉來。
「……好吧。」虛竹對這份友情極珍惜,是他的第一個朋友,因為蕭月生影響,虛竹與段譽彼此岔開了,沒有相交。
蕭月生忽然想到,呵呵笑道:「我還有一朋友,對佛法研究極深,待日後引見於你。」
「好啊!」虛竹高興的點頭。
他忽然又道:「蕭先生,那李師叔她……?」
他臉上滿是擔憂神色:「童姥的武功恢復,李師叔打不過她,童姥也會殺了那些人的……」
蕭月生笑了笑:「小師父放心罷,我自會想法子。」
「那蕭先生你要怎麼做?」虛竹忙問,想了想,道:「是讓她們遷走麼?……躲一躲也好。」
蕭月生搖頭:「童姥的手下眾多,靈鷲宮神通廣大,躲是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