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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轉身疾馳過去,義父的遺體不能置之不理。
……
遠遠的,輕風中傳來隱隱約約的悶哼聲,他急忙停住,放輕步伐,凝神感覺,鼻間傳來淡淡的血腥氣,透著不祥。
趴在一棵樹上,透過稀稀疏疏的葉子看去,遠遠的,但見一道青影在人群中閃爍,身前銀光籠罩,宛如月光,凡是接觸到銀光者,莫不拋飛出去,無一人倖免,這一轉眼功夫,五個人已經被拋飛,落到地上寂然不動,顯然是不活了。
他咬著牙,不敢出聲,認出了這個人,正是剛才跑了的胡之儀,他耍了所有人,又返回來大肆殺戮。
既然已經殺了義父,為何還不放過這些人?此人殘暴冷酷,簡直滅絕人性!
他減輕呼吸,放鬆身體,緩緩移動身體朝來路返回,儘量輕柔,如此之要務,不是上前阻止,而是逃走。
姓胡的要斬盡殺絕,自己上去唯有一死,如今內力低微,拿他無可奈何,白白送死罷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通知眾兄弟,遠遠的逃走,姓胡的輕功如此高絕,自己兄弟們只是送死,只有回去苦練武功,再伺機暗算,才能報了義父大仇。
他動作輕柔無聲,又隔著甚遠,隨著遠離,心情越發放鬆,待到一定距離拔足便逃,貼著樹梢飛掠,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胡之儀在人群中殘殺,沒有了頭領,他們陣法鬆懈,唯有被屠殺的份兒,他心硬如鐵,務求斬盡殺絕,毫不手軟。
這些都是該死之人,逃出去一個,都是一大禍害,他們在自己跟前是羔羊,在尋常人跟前卻是狼,吃人不吐骨頭,放過一個都是罪孽。
他揮劍動作瀟灑,拋下一片片銀光,神情悠然,另一隻手負於身後,閒庭信步往前,耳朵忽然動了一下,轉眼往樹林中望去。
英俊青年動作一頓,停下來一動不動,渾身汗毛豎起,寒氣從尾閭升起,直上三關過玉枕,到了後腦勺。
胡之儀微微一笑,轉過眼睛繼續斬殺,不露異樣。
英俊青年停了一會兒,慢慢移動,更加的小心,待遠了之後,忙燃燒殘存的內力,瘋狂的在樹梢上掠行。
……
他能感覺到同伴們的氣息,循著追上去,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在樹林的邊緣看到他們。
邊緣是一條大路,乃是官道,卻不見人煙。
他們在路邊找來找去,垂頭喪氣,如一隻只沒頭的蒼蠅。
聽到衣袂破風聲,他們猛的抬頭,雙眼迸射精芒,炯炯望來,見到是他,嘆了口氣,又低頭接著忙活。
「一行,你怎麼來了?!」疤臉青年不悅,迎上前哼一聲道:「你來不是找死嘛,快回去!」
「二哥,快走快走!」英俊青年落地,氣喘吁吁的催促。
疤臉青年皺眉:「走——?去哪兒?」
英俊青年扭頭看了看,扯起疤臉青年胳膊:「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快走!」
「別急,好好說!」疤臉青年反扯住他。
英俊青年無奈,跺跺腳,急道:「姓胡的已經繞到後頭了,正大開殺戒呢!」
「嗯——?!」眾人目光齊齊望來,一個黃臉青年跳起來,大喜道:「正好,咱們快追!」
英俊青年忙一伸手,大叫道:「追不得!」
「怎麼追不得?……一行,你被嚇傻了?!」黃臉青年哼道。
英俊青年一行忙道:「他是要斬草除根!……姓胡的輕功好,想逐個擊破,趁他在殺人,咱們快走,遠走高飛,不讓他尋到,……待練好了武功再報仇不晚,是不是?!」
「逃——?」黃臉青年呵呵笑一聲,搖頭道:「一行你的膽子嚇破了,聞風而逃啊!」
一行沉下臉,冷冷瞪他一眼:「十二弟,你是成心要害死大家吧?!」
「哼,不替義父報仇,生不如死!」黃臉青年冷冷道。
一行道:「姓胡的武功了得,要報仇,得有耐心!你現在去找他,是送上門,成等著被宰!」
黃臉青年不在乎的一擺手:「死了更好,我下去陪義父,他老人家一個人在黃泉路上,一定孤零零的!」
一行冷笑:「那義父的仇呢?!……你好不孝啊,只顧自己心安,不顧義父的大仇了!」
「你放屁!」黃臉青年勃然大怒。
「被我說中了罷?!」一行冷笑,搖搖頭:「你這是怕了,逃避辛苦!哼,死有什麼難的,一閉眼就是了,活著才是真難!」
疤臉青年一揮手叱道:「好了,都閉嘴!」
黃臉青年與一行都住嘴,轉頭望他。
低頭想了想,疤臉青年右拳重重擊中左掌心,沉聲哼道:「聽一行的,咱們馬上走!」
「二哥!」黃臉青年不滿。
疤臉青年冷冷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輕功厲害,咱們根本奈何不得!」
「可……」黃臉青年猶有不甘。
「閉嘴,馬上走!」疤臉青年瞪他一眼,轉身便走。
……
「呵呵……,諸位哪裡去呀?」忽然身後樹林傳來一道清朗大笑,青影閃過,胡之儀出現。
「你——!」一行神情大變。
胡之儀呵呵笑了笑:「多謝你替我引路了。」
一行咬牙切齒,吱吱作響,只怨自己一心趕路,沒有想到這一招,直覺果然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