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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她都在一處山崖上練功,所練劍法,也不見得多麼高明,她卻練得香汗淋漓,讓令狐沖頗是不解。
江南雲身居一幫之主,威嚴氣度已然不知不覺形成,加之清心訣的玄妙,微微蹙眉時,便有淡淡的威嚴散發,令人心虛。
當她心緒不佳時,微一蹙眉,令狐沖便覺一股壓力籠罩過來,渾身不舒服。
「我武功低微,只能笨鳥先飛了!」令狐沖呵呵笑道。
江南雲抿嘴一笑:「令狐公子忒謙,如今你功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劍法卻越加精進,武功還算低微?」
「若是與江姑娘你比,在下的武功可是差得遠!」令狐沖呵呵笑道,身上一輕,莫名的壓力消去。
江南雲輕輕一笑,搖頭道:「那可不見得!」
「江姑娘,不如,咱們切磋一二,如何?」令狐沖忙道。
江南雲明眸一轉,流光溢彩,奪人心魄,瞥他一眼,點點頭:「切磋一下?……好吧!」
似是頗不情願,心下卻暗叫,正合吾意。
這幾天,她一直刻苦練功,像是不要命般,每次都是累得精疲力竭,全身無力動彈。
可惜,清虛劍法看似簡單,練起來卻是艱難無比,到了如今,她也僅能施展六劍。
再往後,她的內力告罄,無力施展。
這讓一向聰明絕頂的她大是沮喪,自己的聰明才智,到了清虛劍法上,仿佛全無用處。
若想御使清虛劍,需得有深厚無倫的內力,自己的內力放在武林之中,已經是絕頂,但仍使不全清虛劍,可見其要求之苛刻。
如今之計,並非練劍法,而是內力,偏偏,內力一途,很難速成,除非服下師父所煉的丹藥。
師父絕不會答應,所以,唯今之計,便是苦練內力,而練內力之法,便是清虛劍。
這套劍法,並不僅是消耗內力,更有莫名的神妙,每次她練得精疲力竭,恢復之後,內力總有大幅精進。
精進之速,遠比自己打坐修煉可比,這讓本來沮喪的她精神一振,故才如此拼命的練功,每次都讓自己筋疲力盡。
外人看來,卻是她練功拼命,岳不群曾訓令狐沖,江姑娘武功高強,但人看看你家是怎麼練功的,你是怎麼練功的!
兩人轉身,來到一處小樹林前,這邊有一處空地,背靠山坡,前面是小樹林,用來練功之用,風景極佳。
兩人早已有過一次切磋,對於彼此的身後心中有數,站定,拔劍出鞘,輕喝一聲,各自動手。
江南雲一動不動,長劍飄逸,輕靈如柳枝輕拂,悠悠刺出,劍尖晃動,變化莫測,他上半身大穴皆在籠罩範圍。
令狐沖劍法斜斜扭扭,說不出的笨拙難看,卻是精準之極,所攻之處,正是江南雲的破綻所在。
江南雲兀自不變化,直到長劍近身,倏然一扭身子,長劍回撤,莫名其妙的,劍尖幾乎刺中他手腕。
令狐沖逼不得已,撤劍退步,避其鋒芒。
自使用重劍習練以來,他膂力增強,出劍極快,比遠來快了近倍,再憑著獨孤九劍的精妙,一身劍法可謂是當世罕有。
沒想到,遇到江南雲,卻是束手束腳,一招之下,便落在了下風,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隨即,江南雲出劍悠緩,卻連綿不絕,一劍緊接著一劍,轉眼之間,令狐沖已經退出十餘步。
「停!」令狐沖忽然退開,舉手叫道。
他一臉苦笑,搖頭道:「唉……,本以為,我劍法略有幾分精進,當能在你手上過上幾招,卻不想,敗得更慘!」
「你的劍法,並非不濟,只是……」江南雲笑盈盈的將劍歸鞘,一掠鬢旁青絲,風姿綽約。
「那是為何?!」令狐沖急忙問,一臉急切。
他也是納悶不已,看江南雲的劍法,並非威力絕倫,精妙無雙,為何偏偏讓自己束手束腳,難以招架?!
江南雲嫣然一笑,燦若晨暉:「這套劍法,每一招的破綻,皆是圈套,你的獨孤九劍最擅尋隙而進,這是銳利之處,也是可用之處。」
「原來如此!」令狐沖恍然,苦笑道,搖頭不已。
如此虛虛實實,委實可怕,這套劍法雖然慢吞吞的,卻是自己的克星,心中發悚。
「這是什麼劍法?」令狐沖苦笑著問。
「拂柳劍,是家師看到西湖蘇堤上的柳樹所悟。」江南雲的心情似乎好一些,嫣然笑道。
「蕭先生大才,望塵莫及。」令狐沖搖頭感嘆。
江南雲臉上笑意驀然一僵,漸漸消散,似是潮水退下,令狐沖看得不由心中一軟,想要安慰幾句,卻不知說什麼好。
她黛眉間,一股淡淡的幽怨飄了上來,似乎輕煙籠罩,令她更增幾分楚楚動人之姿。
……
西湖
一艘畫肪在湖心處蕩漾,便畫肪中已經沒有人。
觀雲山莊之內,寒煙閣一層大廳中,琴聲琮琮,清脆悅耳,舒緩而自如。
劉菁秀髮披肩,宛如黑緞一般,散發著柔和的光澤,一身月白絲袍,輕輕貼在峰巒起伏的玉體上,光澤閃動,穿著的是睡袍。
在西南角的榻上,她側身斜坐,神情慵懶,手上拿著一卷書。
榻上還坐著一人,卻是宋夢君,身著淡黃羅衫,玉臉皎皎無瑕,手上拿著一幅繡花撐子,正在專心致志的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