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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楊若男頗為意動,她早就想見識一下天山的風景,據說那裡白雪終年不化,是冰雪晶瑩的世界。
但一想自己剛才哭過,現在一定是兩眼紅腫,便強咽下喉嚨里的「好」字,故意冷淡的說話:「天山有什麼可去的,不……不去!」
蕭月生一聽她的語氣,便知曉她的拒絕之意是言不由衷,嘴硬而已,笑了笑:「天山峰頂的雪蓮花可是極美,還有那天池,比咱們的南湖清澈多了!既然你不去,我便獨自去了!」
「等等!」楊若男微急,清脆嬌呼一聲,顧不得怕乾爹看到自己哭過,一把抱起小白,如乳燕投林,踏上樹梢,開始飄動,忽左忽右,向前向後,顯得飄忽難測,看上去蕭月生離她的所在不遠,幾步即能跨到,卻讓她多走了幾倍的距離,實因蕭月生所布陣法繁複異常,不懂行走之法,要想走出樹林,無異於白日登天。
楊若男輕盈如羽,落於他身前,蕭月生裝做沒注意她紅腫的雙眼,看了看小白,笑道:「要帶小白一塊兒去?」
楊若男一愣,方才省起自己順手將小白帶了出來,低頭見小白瞪著晶亮的大眼,眨呀眨的看著自己,顯得極為疑惑。
「小白,回去自己玩吧!改天我再找你!」楊若男彎腰將小白輕輕放下,柔聲對它說道,仿佛與人說話。
小白依依不捨的離開她帶著幽香的懷抱,落到地上,直直看著楊若男,一幅不想離開的神情。
若男擺了擺手,柔聲說道:「去吧,回去吧,過兩天我就找你玩,乖,快回去吧!」
蕭月生提了提嘴角,手指撫了撫自己的兩撇鬍鬚,禁不住微笑,看小若男對這隻小白猿說話,猶如哄五歲孩童一般,柔聲細語,極盡溫柔與寵愛,也不管它能不能聽得懂。
但小白的表現著實令蕭月生吃了一驚,它仿佛能夠聽懂楊若男的說意,眨了眨晶亮的大眼,撓了撓耳後,接著竟點了點頭,吱吱叫了兩聲,轉身往樹林中走,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看楊若男,見她正微笑著對自己擺手,便吱吱叫了兩聲,轉過身去,白影一閃,躍到了樹上,這一躍竟有近十幾米距離,實在驚人,一叢樹梢微擺間,小白閃入林中,不見了蹤影,微有幾簇樹梢仍在輕輕晃動。
蕭月生看了看一直盯著小白消失方向的楊若男,「不想小白已經這般了得!堪比一個武林高手了!」
楊若男禁不住有些得意,對於小白,她把它當做了自己的朋友,朋友就當有福同享,所以不少的靈丹妙藥,她都偷偷留了一些,送給小白吃,再加上經常與它嬉戲,使得它變得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厲害。
「現在就去天山麼?」這一會兒,她的心情不再那般陰鬱,玩心便漸漸浮出水面,很想去天山觀賞風景,語氣之中便不免帶著幾分急切。
「你回去告訴你乾娘她們一聲,我們便出發!」蕭月生乾脆的回答,看到若男有遊玩的興致,表明已然自憂傷中脫出,心下微喜。
「好嘞!」楊若男脆聲答應,白影微閃,驀然出現在山莊門內,再一閃間,人影不見。
楊若男是個急性子,來去如風,蕭月生眼睛還未眨幾下,她的身影重新在他身邊出現。
「乾爹!乾娘讓我們快去快回!」楊若男模糊不清的說道,兩腮鼓鼓,嘴巴仍是不停的咀嚼,櫻唇油光可鑑,非但不顯髒亂,反而帶著幾分魅惑的風情。
楊若男早晨醒來時,對娘不在身邊頗極不習慣,心情陡然變差,便跑出來散心,早飯自然沒吃,這會兒著急去天山,跑回山莊之時,完顏萍她們仍在桌邊吃飯,楊若男匆匆忙忙扒了幾口飯菜,便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
「氣質!氣質!注意氣質!我的大小姐!」蕭月生盯著她的小嘴,對她不雅的舉止自然不會放過,深惡痛絕的教訓起來。
楊若男白了乾爹一眼,咀嚼得更大聲,大眼望著兩旁微疏的樹林,看也不看他。
蕭月生狠狠的瞪著自己的乾女兒,可她的眼睛總是望在別處,不理會他瞪過去的目光。
蕭月生忽然面色一松,將鋒利的目光收回,輕撫自己兩撇黑須,帶著淡淡的微笑:「哎喲,差點兒忘了,我今天有事,可能去不了天山了!」
他臉上神色的變化,轉換之快令人懷疑是否是自己眼花。
而他所說之話,仿佛真有急事,便語氣卻是從容平緩,輕描淡寫,令人一聽便知其言不由衷。
楊若男迅速轉身,回過頭來狠狠瞪著自己的乾爹,心下大是氣憤,暗自咬牙切齒:又使這招!好不卑鄙!
只是她冰雪之姿,即使嗔目而視,也帶著動人的風情,絲毫顯不出其中火氣。
蕭月生如楊若男剛才的神態,眼睛盯著樹林,好似那裡面有著奇花異賁,無盡寶藏,對楊若男晶瑩大眼射出的目光如若未覺。
楊若男狠狠瞪著自己乾爹,滿是不甘,心下暗惱,自己真是無能,每次都被這個可惡的乾爹打敗!
幾息之後,楊若男惡狠狠的可愛表情忽然消失,換上了柔和的笑臉,嬌聲細語的說道:「嘻嘻,乾爹——,是若男不對,有違您老的教導,以後再也不那樣了——!」說著,還上前輕輕搖著蕭月生的胳膊,盡情施展撒嬌的手段。
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女,這番變臉如翻書的本領,楊若男還真學了個十成十,不知楊過看了,是不是會搖頭苦笑,後悔不迭,不應該將女兒交由大哥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