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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廟雖舊敗,卻並不殘破,窗戶仍舊完好,只有廟門歪斜,已經合不上。
廟裡是一座佛陀金身,身體有些地方金色脫落,但臉龐完好,笑容慈悲,似是觀照世間眾生,悲憫眾生深陷苦海,無法上岸。
小荷先進了廟,仔細搜索,小心謹慎,以防有危險。
廟裡空無一人,有一股發霉的味道,是一些枯草所發,她身著湖綠羅衫,衣料名貴,絲毫不顧髒亂,彎腰將這些枯草抱了出去。
然後整理羅衫,攙扶著蕭月生進來,坐到佛像前,先鋪下一張玄黑的地毯,厚軟而舒適。
將蕭月生扶到上面坐好,小荷又出了廟門,卻尋一些枯枝敗葉,生起了火堆。
火光熊熊,將廟內映得明亮。
火光在蕭月生臉上跳躍,將他雪白如紙的臉龐映出來,小荷看了一眼,低下頭去,心中發酸,差點兒忍不住落淚。
她心中暗思:老爺一向是如何的威嚴與威風,今日竟孱弱如此,想必老爺心底一定難受得要命吧……
「小荷,將這四塊玉佩埋在廟外四周。」蕭月生神情沉靜,緩緩自懷中掏出了四塊玉佩,這一次,卻並不是雪白色,而是泛著溫潤的黃光,與身後的佛像顏色相差不多。
「要這般擺放。」蕭月生拿起一段枯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圖,講給小荷聽。
這一次,四枚玉佩的擺放極不規則,僅有四枚,卻要求精確,需得她認準方位,不容半點兒差錯,然後拿樹枝一下一下的量,甚是複雜。
小荷忙了一通,將它們分別埋好時,已是香汗涔涔,放眼一看,卻沒有什麼變化。
她走進廟內,嘟著櫻唇,在火光映照下,她秀臉白裡透紅,嘴唇飽滿而紅潤,嫩紅如乍熟的櫻桃,觀之垂涎欲滴。
「老爺,好像沒有弄好呢!」小荷在他身前蹲下來,輕聲說道,呵氣如蘭。
蕭月生自懷中又取出一枚玉佩,仍舊是一塊兒黃玉,貼在印堂上,闔上雙眼,片刻之後,點點頭:「已經布好了。」
「真的?!」小荷驚訝,搖頭道:「可是,我剛才看了,沒什麼變化呀!」
「此陣用來困敵,還沒發動呢。」蕭月生笑了笑。
小荷嘻嘻笑起來,渾身一陣輕鬆。
她雖不懂陣法之道,但耳濡目染,也略知一些陣法類別與功用,一聽便明白,這是一個困字陣,如同陷井一般。
陣法一布,她一顆心頓時放下來,渾身說不出的輕鬆通暢,背負著蕭月生的安危,她深覺被壓得透不過氣來。
……
兩人吃過乾糧,蕭月生傳她一些對敵訣竅,順便指點她的破玉掌第一式。
這一式極是複雜,威力無窮,關鍵便在運勁的法訣,差之毫厘,威力便天地之差。
若非小荷清心訣有成,靈慧逾常人,也難在這般短的時間便記住如此複雜的法訣。
蕭月生娓娓道來,小荷聽得用心,渾不管外面是否有人追殺。
說著說著,蕭月生忽然住嘴,望向廟門外的方向,小荷也若有所覺,身形一飄,擋在他身前,明眸緊盯,熠熠閃光。
半晌之後,腳步聲響起,沉凝厚重,一步一步,走得不快,蕭月生一聽,搖頭道:「不是他們。」
小荷鬆了口氣,明眸望著前方,嘴裡嬌聲說道:「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蕭月生搖頭,也心中好奇。
兩人的目光中,一個身材魁梧壯實之人緩緩走來,雖不如那龍頭老大高大,卻也雄壯過人。
他腰間懸著一柄長刀,胳膊甩動,大步流星,徑直朝這邊走了過來,月光之下,漸漸可見其臉龐。
長方臉龐,鼻樑挺直,嘴巴方正,丹鳳眼,清正而奕奕有神,令人一觀之下便生好感,認定此人心性正直。
他大步流星,步伐卻又極穩重,氣勢豪放,轉眼之間,幾大步跨出,來到了廟內。
他進得廟來,掃了一眼,抱拳笑道:「叨擾叨擾,在下想進來住一晚。」
蕭月生抱拳微微一笑:「我也是借宿在此,相逢即是有緣,兄台請進便是。」
那大漢跨步進來,目光在小荷臉上掃了一眼,看了一眼,被其美貌所驚,隨即恢復如常,來到了火堆的對面。
大漢打量著蕭月生,眼見他面色蒼白,呼吸粗重,心下明白,此人不會武功,身體抱恙,不過,這個丫環如此美貌,到是罕見,想來,此人身世不凡。
大漢把長刀放在身邊,將身後的包袱解下打開,自裡面取出肉乾與滷味,抬頭問道:「在下方山河,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原來是方兄,在下蕭月生。」蕭月生點點頭,露出一絲淡淡笑意,但他威嚴已滲在骨子裡,雖是孱弱,顧盼之間,仍舊威嚴凜凜。
方山河點頭,拿起牛肉乾、臘肉等,就著乾糧,狼吞虎咽,吃得極香,讓人眼饞。
蕭月生信手一拋,精緻的銀壺扔了過去。
方山河一抄手,接在手上,打量一眼,擰開蓋子,湊近一聞,大喜過望:「哈哈,好酒!」
說罷,毫不猶豫,沒有防人之念,仰脖朝天,豎起銀壺,咕咕倒了滿滿一嘴,咽了下去,臉色頓時火紅,如蒙紅布。
「好烈的酒!」他打了個酒嗝,嘖嘖讚嘆。
說罷,又將酒壺扔了回來,蕭月生輕巧的接過來,也喝了一大口,小荷在一旁擔心的輕喚:「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