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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笑道:「那好,咱們就在此恭候大駕,看看你猜沒猜對。」
「好呀。」孫玉如自信滿滿的道。
……
從窗外望去,鵝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天地間像是籠罩了一層白紗帳子,一陣風吹來,卷著片片雪花自窗戶外飄進來。
這些雪花仿佛散發著清新的氣味,衝散了瀰漫的菜香,屋內也清爽一些。
孫玉如雙手撐在窗框,趴在窗口,往外探頭,看著外面的大雪,興高采烈。
她有內功護體,不畏寒冷,自然也不怕大雪,反而見大雪紛紛,景色極美,興致盎然的觀賞。
蕭月生與杜文秀坐在桌旁,安安靜靜,輕抿著碧霞釀,愜意的觀賞外面的雪景。
桌上飯菜已經撤下,唯有清茶一壺。
碧霞釀性烈無比,雖僅是抿了兩小口,杜文秀的臉色已然酡紅,宛如黃昏的晚霞,嬌艷絕倫。
噔噔噔噔,腳步聲響起,有人正在登樓梯。
杜文秀朝蕭月生望一眼,淡淡道:「他們來了。」
蕭月生點頭一笑,轉向孫玉如。
孫玉如身子收回,轉身坐到桌旁,道:「真是他們麼?」
「是他們。」杜文秀點頭,她內功深厚,記性驚人,能記得住他們的腳步,一聽便知。
孫玉如哼衛聲,甚是氣惱,見蕭月生似笑非笑,更是羞惱,恨上了那幾個人。
「篤篤」敲門聲響起。
孫玉如上前,站到門外,嬌聲問:「誰呀?!」
「歸餘幫王炳清前來拜見。」雄渾的聲音穿透房門,直直傳入三人耳中。
孫玉如黛眉輕蹙,覺得血氣隨著聲音而浮動,此人的內力,遠甚於自己。
「請進罷。」蕭月生淡淡道。
他聲音雖低,卻中氣十足,清晰鏗鏘。
門被推開,門外站著一個高高瘦瘦,方正臉龐的中年漢子,身穿葛衣,甚是樸素,唇上一抹小鬍子,油黑髮亮,與蕭月生的小鬍子不相上下,各有軒輊。
此人正是王炳清,他濃眉大眼,鼻樑挺直,炯炯的大眼,眼神清亮,方正,給人正直之感。
他的身後站著兩人,一個是先前與蕭月生他們動手,已經離開的俊逸青年,正緊盯著蕭月生,神色鄭重肅穆。
另一個,卻是鬚眉皆霜的老者,削瘦身形,高矮適中,容貌清癯,穿一身寬大的葛衣。
他鶴髮童顏,八字眉毛雪白無瑕,長長的耷拉到了眼角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
王炳清臉上帶笑,心中驚訝,聽大弟子說,此人武功精深,自己一招便敗,但他卻聽得出,說話之人並無內力。
雙眼顧盼,瞥一眼身後的大弟子,見他正死死盯著正座位置的青年男子,他已然明白,大弟子所說之人,便是此人。
他暗自打量蕭月生,抱拳呵呵笑道:「在下王炳清,忝居歸餘幫之主,不何尊駕三人何方高人?」
孫玉如圓睜明眸,哼道:「你是歸餘幫的王幫主?!」
王炳清轉過目光,點頭笑道:「正是區區。」
心下暗自詫異,眼前這個男子,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毫無青澀之氣,周身上下繚繞著滄桑之感,想必經歷了極多的事。
乍一看去,好像他沒有內力,但氣勢雄渾,只是坐在那裡,默然不語,威嚴之氣已然撲面而來,此人身份絕不簡單。
「我們是煙霞派的,他是什麼人?!」孫玉如一指那俊逸青年,嬌聲喝問。
王炳清神色一動,旋即恢復如常,再次雙手一抱,做了一揖,誠懇的道:「原來是煙霞派的高弟!……小徒許鵬飛,剛才多有得罪,我特來登門致歉!」
「王幫主親自賠罪,這可不敢當呢。」孫玉如嬌聲道。
歸餘幫是登州城四大幫派之一,實力雄渾,絕非尋常的小幫小派,並不遜於煙霞派。
身為幫主,他親自向自己致歉,孫玉如即使氣惱那俊逸青年許鵬飛,也覺受寵若驚。
蕭月生輕輕把玩手上銀杯,淡淡看著他們,神情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杜文秀如常般冷若冰霜,微垂著眼瞼,除在他們進屋時,瞥過一眼,再不看他們,似是入定,與王炳清身後的老者相若。
王炳清踏前兩步,誠懇道:「所謂養不教,父子過,師徒如父子,劣徒闖了禍,自然我這個做師父的責無旁貸!……煙霞派的三位少俠,姑娘,諸位大人大量,莫與他一般見識才是!」
煙霞派與泰山派的衝突,山東武林,幾乎人人皆知,身為登州府三大幫之一的歸餘幫,消息靈通,自然不會不曉得。
他們更知道,滄瀾派已經鎩羽而歸,這個煙霞派,平常時候不顯山不露水,卻原來是藏龍臥虎!
孫玉如圓眸一睜,狠狠瞪了一眼許鵬飛,雖然心中惱怒,但既然王炳清親自登門致歉,自然不能駁了他的面子,否則,即使自己與師姐雙劍合璧,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蕭月生放下酒杯,輕咳一聲。
杜文秀眼瞼抬起,望他一眼,見到了他使的眼色。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王炳清臉上,淡淡道:「王幫主,天色不早,我們要趕路,就此告辭!」
「慢著!」王炳清擺手,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淡淡笑道:「我這弟子無禮,若是教訓,也應我親自動手,不勞外人!」
杜文秀眉頭一挑,淡淡笑了笑,轉頭道:「先生,咱們走罷。」